“‘我相信我会尽力。’我说。
“‘你有不良嗜好吗?酗酒吗?’
“‘没有,先生!’我大声回答。
“‘太好了!既然你有这些本事,为何不开业行医呢?’
“我耸了耸肩。
“‘是啊,是啊!’他赶紧说,‘这是不足为怪的,假如我帮你在布鲁克街开业,你感觉如何?’
“我惊诧地盯着他。
“‘啊,这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他大声说道,‘我有几千镑准备投资,我觉得可以投资给你。’
“‘为什么?’我忙问。
“‘这不过较安全些。’
“‘那么,我该干些什么呢?’
“‘我要替你租房子、置家具、雇女仆,打点一切,你所要做的仅仅是看病行医。我给你零用钱和你所需要的全部东西,然后收入的四分之三归我,剩下的都归你。’
“福尔摩斯先生,我在报喜节搬进了这个寓所,依据他提出的条件开业了。他也搬来同我一起住,作为一个住院的病人。他心脏衰弱,需要经常接受治疗。他自己用了一楼两间最好的房子,一间用作起居室,一间作为卧室。他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他的生活习惯很没有规律,但就某一方面而言,却非常有规律,那就是在每天傍晚的同一时刻,到我的诊室查账目。我赚到的诊费中的每一基尼他都给我留五先令三便士,剩下的他全部拿走,放进他屋里的保险箱。
“对这项投机生意,他永远也不用后悔。生意一开始就很红火。我出色地处理了几个病例,加上在附属医院的声望,我很快就出了名。近几年,我也使他变成了一个富翁。
“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就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我今晚才来此请教。
“差不多几个星期之前,布莱星顿先生来找我,心情非常激动。他说在伦敦西区发生了一些盗窃案,他说,应当把门窗加固加牢,一天也不能耽误。在这一星期里,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对什么事或什么人怕得要死。一天一天过去,他的恐惧似乎逐渐消失了,他又恢复了常态。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又使他处于目前这种可怜又可卑的虚弱状态。
“事情是这样的:两天前,我收到一封信,既没有写明地址,也没有写明日期。
“‘一位侨居的俄罗斯贵族,愿尽快到珀西·特里维廉医生处就治。他几年来深受强直性昏厥病的折磨,而特里维廉医生在医治这种病症方面是人人皆知的权威。明晚六点一刻左右他准备前往就诊,特里维廉医生假如方便,请在家等候。’
“我对这封信深感兴趣。因为对强直性昏厥病进行研究的主要困难在于这种疾病十分罕见。
“他是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异常拘谨,而且很平凡,不像是想象中的俄罗斯贵族。他的同伴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面色黝黑,漂亮得惊人,却带着一脸凶相,有一副赫拉克勒斯的四肢和胸膛。他用手把老人扶到椅子跟前,照顾得无微不至,从外表你很难料到他会这样做的。
“‘医生,请原谅我冒昧前来,’他用英语说时有些不太清楚,‘这是我父亲,对我来说他的健康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深受感动。‘也许,在诊治时,你愿意留在诊室里吧?’我说。
“‘绝对不行!’他惊叫起来,‘如果允许,在你给我父亲诊治时,我可以在候诊室里。’
“我同意了,年轻人便走开了。我开始研究病人的病情。他的智力很一般,可是,正当我坐着写病历时,他突然对我的询问停止了回答。我非常惊诧地看到他正直直地坐在椅子上,面部肌肉僵硬,眼睛直盯着我。疾病又发作了。
“我既怜悯又害怕。我记下了病人的脉搏和体温,检查他肌肉的僵硬程度,又看了他的反应能力。每一方面都与我以前所诊断的这种病例完全一致。在过去,我使用烷基亚硝酸吸入剂,曾经取得了比较好的疗效。药瓶在楼下的实验室,于是,我跑下楼去取药。大约五分钟吧!随后我就回来了。可是病人已踪迹不见。我是多么惊讶。
“我首先跑到了候诊室里,他儿子也不在,接待病人的小听差是一个新来的,并不怎么机灵,平时他总是呆在楼下候诊室里,他没有听到什么。这件事成了一个不解之谜。没多久,布莱星顿先生散步回来了,可我没有向他说起这件事。近来我尽量和他少交谈。
“我想再不会见到那个俄罗斯人和他儿子了。今天夜晚,还在那个时候,他们又像昨天那样,来到了我的诊室,你们可以想象,我是多么惊讶。
“‘我昨天突然离开,觉得非常抱歉,医生。’我的病人说道。
“‘我对这件事确实感到很奇怪。’我说。
“‘啊,是这样的,’他说,‘我每次清醒时对犯病的记忆总是很糊涂的。我似乎感到,醒来的地方很陌生,于是我来到了街上。’
“‘看到我父亲从诊室里走出,我还以为已经诊治完了,直到到了家,我才晓得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