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来想去,胡楚元和瞿鸿机道:“你去也可以,但你需要听我两句话。”
瞿鸿机当即答道:“还请大人直言。”
胡楚元道:“小事听张百熙的,大事皆听叶富的,只要你能做到这两条,在福州船政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
瞿鸿机当即又道:“多谢大人指点,瞿某牢记于心,必不敢忘!”
胡楚元微微点头,道:“那行,我让颜先生陪你一起去福州上任,他会将那里的事情都替你置办妥当。另外,法国人派过来的技术顾问白劳易先生已经收到法国海军部的命令,近曰就将全体返回法国,停止对福州船政的技术指导工作。虽然法国人在越南是要开战了,可白劳易他们对我们的帮助是很大的,你到了福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为他们饯行,该送到位的奖金和礼钱,一分都不能少。”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具体的花费,颜先生会帮你处理,你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瞿鸿机大喜过望,他心里想要的也就是这件事,福州船政的钱半数都靠胡楚元在周转,没有胡楚元出钱,他在福州船政是一天都干不下去。
他便起身答谢,道:“大人,您对下官的恩德,下官心中是一万个清楚,今生怕也是报答不完了。”
胡楚元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笑而过。
他是商人,瞿鸿机是政客。
不管他目前有多强势,瞿鸿机如今有多恭谨,曰后的事情都还得另外再说。
瞿鸿机重新坐下来,却又说道:“大人,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和朝廷旨意一起过来的还有李鸿章李中堂的一封信。他说,越南事紧,南洋水师尚未成军,难以抵挡,所以,他想从福州船政抽调几艘炮艇以堪一用。”
胡楚元没有答话,只是幽幽的冷笑一声。
钮玉庚却道:“这倒是好没有道理。北洋南洋的军费是福建长江的两倍,咱们福建水师早已成型,长江水师也更换了十多艘改造后的旧舰,如何他的南洋还没有成型?”
这两年间,钮玉庚负责编订的《咨政参考》迟迟不能发行,他又无心再出仕,就留在胡楚元身边,帮着颜士璋一起打理总信房的事,也算是一起给胡楚元做个参谋。
瞿鸿机道:“北洋水师的建军速度一直不如福建,至于其中总总问题,我们也就不宜追究了,我倒是觉得,福州船政若有余力,或许可以抽调几艘旧舰给南洋,免得南洋水师失守,朝廷却来责怪我们。”
颜士璋悄然不语,却给胡楚元一个眼神。
胡楚元心里明白,在瞿鸿机出任福州船政大臣的这件事上,李鸿章多半是出了大力气的,瞿鸿机也是投桃报李。
瞿鸿机则将信函取出来,交给胡楚元过目,免得胡楚元心中疑虑自己转投李鸿章了。
胡楚元将信拆开一看,见李鸿章的条件还真是优厚,只求几艘旧舰,按原价算账,现调现买,曰后也愿意在福州船政的造船厂订购军舰。
由于一直不能和英国人达成很好的协议,这几年间,李鸿章主要是和德国人购买战舰,造舰的速度相对要慢,他又不肯和福州船政购置战舰……也可以说是看不起福州船政造船厂的水平。
到了今天,福建水师倒是完全成型了,还将长江水师的整体水平提升了一个档次,北洋水师却完全未能成型,和德国人订购的镇远舰、定远舰都还在德国。
李鸿章现在是真急了,眼看就要和法国人开打了,可他花了朝廷一千二百多万两银子还没有组建出半只舰队,心里当然害怕。
正是这种害怕让他畏首畏脚,急于不惜代价的和法国人苟求一和,无比的害怕法国人打到天津,将他那半只北洋水师毁于一旦,到时候,他就不是革职查办那么简单了。
胡楚元心中很清楚,可他没有多说什么。
他将信重新收起来交给瞿鸿机,过了片刻才道:“这件事,你自己说了算吧,我不过问。”
“这……?”
听着胡楚元的口吻不是很高兴,瞿鸿机不免有些害怕。
此时此刻,瞿鸿机才知道张之洞为什么不愿意上任,这个位置……受罪啊。
胡楚元则道:“确实是要自己去琢磨,法国人真是要动手,必然会出动舰队,你就派给南洋十艘也不顶用。法国舰队真是要上天津,终究还是要从福建走,不打了福建水师,他怎么敢继续向上,万一被咱们断了后路,他还能往哪里退?李鸿章既然开了口,真的不给,那似乎也说不过去,还给了他机会将责任推卸到咱们头上!”
瞿鸿机道:“那我就只派三艘旧舰!”
胡楚元微微点头,道:“就将镇中号那几艘送过去吧,反正咱们也不需要了。”
听到这话,瞿鸿机就算是松了口气,可他也更加明白,福州船政就是胡楚元的地盘,这已经不是朝廷能够扭转的局面。
他当即便真心求援道:“大人,此次我去福州上任,怕是要遇到不少大事,若是出了事,还望大人多加关照。待我去后,大人能否抽空去一趟福州,也算是给我点薄面,替我壮一壮气势,捋顺地面上的那些关系?”
胡楚元微微颔首,道:“月底的时候,我应该能抽出几天的空闲时间,届时就去福州替你艹办几件事。”
瞿鸿机大喜过望,当即谢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