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樱桃眯了眼睛,“老爷,这些事儿交给樱桃,你就放心吧。对了,老爷,这贵客的居所可要什么特别准备的?”
石虎看向郑樱桃,抿了抿嘴,回想着初见宁以恒的时候,那时他的住处是什么样子?他的朱墨居似乎是梁柱间悬着各种颜色的缎带,上面挂满玉璧,随风摆动碰撞,发出清脆之声。四壁画满云朵,飘荡着彩色鸟羽,如身在天空御风而行。
石虎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如有一天,我将亲建桑梓苑,为你重现朱墨居繁华。如今只能委屈你住在缎带而在的堂西了。”
郑樱桃看着石虎发怔的模样,垂下头,老爷竟然连房间的摆设都这么细心,看来自己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这张脸,即便是替代品,也比其他没有这张脸的人强,不是吗?
石虎看着一旁毕恭毕敬的郑樱桃,摆摆手,“你去准备吧。”
郑樱桃点点头,转身离去。
石虎揉着眉心,你可知我的苦心?
郑樱桃刚走到堂西客居,就看见郭月带领一批女眷走来,看了一眼郑樱桃,颇为不屑的说道:“郑樱桃,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娈童,到底去老爷的书房做什么了?我听说你带人取了几个蒲团,有让人加做更厚的蒲团,还要用上最好的绸缎棉团,当真是好大手笔,也不怕败了咱们石府。”
郑樱桃挑了挑眉,若是让郭月正面冲撞了宁以恒,不知道郭月会不会要紧一紧自己的小命?倒是有趣的紧。
郑樱桃帅气的抚了下头发,看向郭月,一改以往温柔阴险的声音,反而变得高调而挑衅,“郭月,我这蒲团可不只是为我而准备。你也知道老爷素来都是喜欢谁,在意谁,就会对谁上心。能细致到用绸缎棉团的坐具,用西山岫玉做餐具,用龙泉青瓷做茶具,这来的贵客呀,只怕比樱桃我更得老爷的心呢。”
郭月瞪起眼睛来,“郑樱桃,你可知这次贵客是谁?”
郑樱桃掩嘴偷笑起来,“哟哟哟,郭月,你好得也是老爷的嫡妻,你都不知道,樱桃哪知道这贵客的名讳呢?”
郑樱桃故作神秘的笑道:“只是樱桃知道一件事,这个贵客啊,怕是再老爷的心里呆了些年头了,才让老爷不自觉的是说出那样一句话。”
郭月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什么?!老爷惦念了很多年?”
郭月抓起郑樱桃的衣襟,“快说这个骚狐狸是谁!”
郑樱桃歪着头,还是一副神秘,“樱桃说过了,此人樱桃还没资格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嘛,这个贵客三日后会来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郭月眯起眼睛,看着郑樱桃硬生生掰开自己的手,看着他嗜着邪笑扬长而去,一口气卡在当中。
宁以恒端坐在太师椅上,逗着宁瑶,旁边摊开的信笺似乎没有动摇他的心思,也没有让他受到任何干扰。
“你倒是跟儿子外的开心,看看,这石虎都邀请你去他府邸了。你知道紫藤的意思吗?”,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宁以恒对着宁瑶笑道,“阿瑶告诉爹爹,是什么意思啊?”
宁瑶嘟着嘴巴,看着自家娘亲瞪着眼睛的模样,依偎在爹爹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紫藤花开挂满了树木上,花开蔓蔓,香气漫漫,最是盛开***。紫藤花叶茂密,隐蔽了鸟的身影也减弱了它的歌声,紫藤花香浓密,留下了美人的踪迹,也留下了美人的心思。”
宁以恒开心的在宁瑶脸上吧唧一口,“我儿倒是个聪颖的,为父以你为傲。”
苏念秋皱起眉头,“夫君,你既然知道这个含义,为什么你还要去?”
宁以恒看了一眼苏念秋,“娘子,你来襄国是为何?”
苏念秋想了想,“迎接靳绮月。”
宁以恒开导道:“靳绮月在军营,而石闵一直照料她,为何石闵邀请你我过府一叙,却不曾提及靳绮月?”
苏念秋皱眉:“石勒还没回来,他不敢擅做主张。”
宁以恒点头,“那么他为什么要邀请我去石府一叙?单纯的是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吗?不止如此。”
宁以恒笑起来,“石虎幼时曾在邺城被贩卖为奴,那年正逢我路过他主人的府邸,我救了石勒的母亲和石虎。你可知幼时的石虎,已经是他主人的娈童了?”
苏念秋眼睛瞪大,“什么?!”
宁以恒继续笑道:“那时的我虽然七八岁的年纪,但是觉得他的主人对待一个幼童过了,便跟父亲要求给了这石虎和石勒母亲恩惠,没想到这恩惠他记得这么久。”
宁以恒笑着回忆道:“我记得父亲带着他们回到朱墨居,他们的眼神和感恩戴德的话语。这也是为什么洛川之战,石勒和石虎会给我留性命。”
宁以恒皱了皱眉头,“这经历过娈童的人啊,尤其自小被贩卖成贱奴,给西晋贵族当牛做马,朝不保夕的恐惧,让石虎的性格早就扭曲。他不会敢于屈居人下,石勒一死,只怕石虎便会无法无天。”
宁以恒笑了起来,“也正是石虎这个性格,他叫我去所谓的促膝长谈,更多的还是需要我东晋贵族帮他坐稳石勒五年之后的王座。这江山的诱惑,你们女人是不无法懂得的。”
苏念秋皱起眉头,“为什么只邀请你,那沈易之呢?为什么不叫他一去?”
宁以恒挑了挑眉,“娘子问到了症候,既然石虎邀请我,为什么我不能决定谁与我同往?既然是这样,那沈易之,靳绮月,石闵都去石府好了,这样也热闹些。”
宁以恒放下宁瑶,走到苏念秋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凤眼带着一丝轻笑,“这样我家娘子也好安心,不是?我可是一向顾及着娘子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