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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千珏: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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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卡尔萨斯和赫卡里姆的消失,奥拉夫他们在躲过了卡尔萨斯的致命一击之后,稍作休息也就离开了这个地方,毕竟刚刚打斗的动静太大了,如果他们再不走的话可能就会遇上暗黑组织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他们现在的人员和状态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如之前一般大摇大摆。只是,奥拉夫在离开的时候,一直在想,是谁在那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们呢?又是为什么要救他们呢?

。。。

一条小路上,有一个身影缓缓走过,仔细一看,原来是刚刚经过了战场的那个身影。这次,那个身影终于清晰了起来,这是一个带着羊头面具的一个女人,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短弓,但就是这小小的短弓,让人感觉到这个女子的不平凡,而在她的后面,跟着一头犹如鬼魅一般的狼灵。这就是永猎双子,千珏。

“再跟我说一次,小羔羊,哪些东西是我们要拿走的?”“所有东西,亲爱的恶狼。”各成一体但永不分离的千珏代表着死亡的双生本质。羊灵的箭矢是为那些接受命运的人们所提供的一次迅速释放。狼灵则会捕猎那些想要从自身寿命终点逃离的人们,并在他的血盆大口内为他们献上暴力的结局。尽管符文之地各个地方对千珏天性的解释不尽相同,但每个凡间生灵都必须选择自身死亡的真实面目。在符文之地,千珏就是死亡的化身,只有临终的人才能看见。羊灵是双子之中仁慈的一面,她会用手中迅疾的羽箭将坦然接受命运的人送进安详的长眠;而狼灵则是千珏残忍的另一面,他追捕那些逃避死亡的懦夫,撕碎并吞噬他们的灵魂。

“羊灵。”这时候,跟在羊灵身后的狼灵突然出声道。

“怎么了?”羊灵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

“为什么要救他们?我们可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救他们!在这地方,我们只能自保!”狼灵恶狠狠地道,说着,它还舔了舔狼口里的尖牙,仿佛错过一顿美食一般。

“或许,是他们让我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吧,那时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所以他们都死了,但是刚刚我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我竟然又想起了那件事。该死,我本不该再想起的。”羊灵皱了皱眉道。

“啧,只是你当时没有早点遇到我们。”狼灵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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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迦很快就要死了——这是第十四次。她又一次咬下腐烂的苹果。败坏的果肉不出意外地感染了她的身体。女演员踩着人濒死时蹒跚的脚步,尽力喊出临终的台词。

“噫,人生只当一场惊梦!虽然太迟,但惟独现在我才醒觉,有幸得见万物的煌煌富丽。”她的哀叹逐渐细弱下去。这时,一股烟雾卷着闪粉扑来,千珏盛装出现在舞台上。按照传统,他们虽说是一对魂灵,但只会由一位演员装扮。他的头上盖着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具,一步步走向玛迦。

一张白色的羊脸朝着她说:“哈!何人正恳求最锋锐的箭簇?来,孩子,让你贯通心房的热血冷于空无的拥抱吧。”如同前十三次一样,玛迦熟练地拒绝了他。她撕裂耳膜的尖叫里,满藏着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精到拿捏。听到这声惨呼,羊转了个半圈,露出另一幅面具——一张狼脸。

“你尽挣扎,却不使临终迟延片刻。”狼低吼着说。

“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年青侍女!请怜悯我,你的四耳更能听清我悲切的哀哭。”在场的观众似乎完全陶醉在奥菲伦姆剧团精彩的演出之中。瘟疫与战争的流言正在邻近的城邦里肆虐散布,以死亡为主题的剧目能够风靡也就不足为奇了。

饰演双子的丹吉,俯视着半卧的女演员,夸张地亮出了一对木头做的尖牙。玛迦迎着慢慢靠近的狼牙亮出脖颈,然后拉动了缝在衣领处的机关。随着台下一阵兴奋的惊呼,红色的绸带迸射开来。观众们终于得偿所愿了。

剧团的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四轮马车,准备开往针溪郡。天穹中不见半点星光,只有一绺乌云横在半空。剧团的老板,同时也是唯一的剧作家,厄鲁席恩又一次跟大家解释说,针溪郡的票房一向很有保证。他跌跌撞撞地围着马车绕圈,手里拎着他给自己的犒赏——帕尔从村民那里骗来的一瓶酒。

夜色渐深,剧团众人中突然爆发了争吵。翠娅和丹吉对剧情的编排提出了猛烈的质疑,整个故事非常的俗套:悲剧发生了,死亡要来了,女孩死掉了。厄鲁席恩争辩说,过于复杂的剧情只会有损一场精心设计的死亡桥段。作为众人之中年纪最轻的一员,玛迦暗地里同意翠娅和丹吉的说法,但她识趣地没有出声。要不是搭上了剧团的大篷车,她现在的处境肯定要糟糕百倍不止。由于厄鲁席恩在艺术创作上的独断专横,已经有好几个演员离开了剧团。他粗暴的态度,以及在剧作方面显而易见的平庸,剧团里已经挺长时间没有新面孔加入了。因此,当奥菲伦姆剧团愿意签下玛迦时,她由衷地觉得感恩。即使在将来,她要做的就是在舞台上一次次地死去。

厄鲁席恩命令车夫帕尔停下马车,就地扎营。他还在为刚才丹吉和翠娅的诘难感到痛心。这位酒意汹涌的艺术家拽出自己的铺盖,摊在马车边上最好的地方,然后把其他人的睡袋和床垫扔到高高的草丛里。

“忘恩负义的戏子,只配睡在野地里,”厄鲁席恩厉声说,“搞不好你们能捡回做人的礼节。”剧团的人们围坐在篝火边,低声交换着各自的见闻。丹吉和翠娅环抱着彼此,沉入了梦乡,口中还在喃喃念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他们一直说着,要是哪天剧团停在了让德勒——一个富足又美丽的小镇,他们就会结束流浪的生涯,在那里抚养儿女长大。

玛迦往火堆挪近了一点,这样一来,噼啪的火焰就能稍稍掩盖她的旅伴们令人厌烦的鼾声了。但是睡意依然不见踪影。玛迦躺在垫子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当她的领子喷出血红的彩带时,台下观众的脸孔。美丽少女死于自己天真烂漫的本性——厄鲁席恩绞尽了脑汁,也只能想出这种浮夸的情节而已,但也正是这样残酷的场面,才能刺激到浅薄的观众们。

最终,她爬起身来走进树林里,想安抚一下自己烦躁的情绪。

在死一般寂静的夜里,玛迦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小丘。土丘上长着矮小的青草,周围竖着几块石板。尽管没法看清上面的铭文,但她的手指很容易地分辨出石板上蚀刻着的图样——千珏的一对面具。这是一座坟墓,确切的讲,是一座古坟。她感到脖子后面窜上一股寒意,忍不住抬头看去。玛迦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眼前的是什么东西——在夜色笼罩的舞台上,她曾一次次地直面他们残忍的形象。但可怜的丹吉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恐怖,尤其是此刻她才真正明白恐怖二字的含义。羊灵蹲在古坟前饱受侵蚀的拱门上,而永远忠诚的狼灵则掩在她的身侧。

“我听到,一颗活心!”狼灵黑色的双眼兴奋地闪动着,“是我的了?”

“未必,”羊灵答道,“我感到她正惧怕。开口,美丽之人,宣出你的名姓。”

“我……我想先知道你们的。”玛迦结结巴巴地说,脚下慢慢向后退去。狼灵迅捷地飘到她的身后,化成实体,躁动着凑近了她。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们的名字,很多。”

“在西方,我是易拿,他是押尼,”羊灵说,“在东方,我为十玑,其为一玡。但在任一处,我们名作千珏。我常是狼灵之羊,他便为羊灵之狼。”

狼灵耸起背,嗅了嗅空气。

“她在玩一个无趣的游戏。”狼灵说,“和我们玩新的。追,逃,咬!”

“她并非在玩耍,我的狼。无非惊惧使她失却了名字。已到唇边,不敢出口。不必心忧,亲爱的人,我已寻得你的名字。正如你已知道我们的称谓,玛迦。”

“对……对不起,”玛迦一直在结巴,“今晚不太合适——”狼灵懒懒地咧开嘴,一条肥厚的粉色舌头趟过唇边,喉咙里滚动着格格的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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