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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永庆殿内,朱高燨刚刚起床,就见扶风匆匆过来,面色惊慌,朱高燨心下一惊,看着他不说话,扶风道:“刚刚慕容公子来报,昨晚上我们刚离开一会,锦衣卫就到了别苑把阿狸带到了诏狱,因天色晚慕容他们进不了宫,只得守在宫门一夜,宫门刚开就急忙传进来了消息。”
朱高燨急道:“是什么理由带走阿狸的?”扶风摇头:“锦衣卫带人向来不说理由,不过听慕容公子说昨晚去到别苑的侍卫对他们还算是客气,说是因为是四殿下的人,只是请过去问话,不会用刑拷打。昨夜百里公子也曾去到诏狱,上下打点了,确实对阿狸还算好的,只是关了起来,并没有为难于她。只说等皇上回来后再审。”
这时朱瞻基也叫着“小王叔”进了来,看见扶风,就知道朱高燨也知道了一切,他急道:“小王叔,现在怎么办才好?昨夜应该把阿狸带进宫来的,在我们这里,锦衣卫也不敢那么放肆。”
朱高燨皱眉道:“锦衣卫只执行皇上命令,就算昨夜她在宫中,如果锦衣卫前来拿人,我们也无法抗命。如今阿狸被他们带去了,怕只有皇上开口才能放回。如果我们强行要人,又会惊动太多人,反而适得其反,造成更大的麻烦。”他想了一下,道:“我们先去诏狱。”
两人匆匆起身出得宫,来到洪武门内的锦衣卫官署,锦衣卫直属皇上,只听从皇上的命令,被抓进这个地方的一般都是皇上亲下的圣旨。他们刚到门口,几个千户看到急忙迎上来,各自均是诧异十分,不知道这两位殿下怎么来到这个地方。
朱瞻基开口便道:“昨夜你们从楚王殿下别苑带回来的那名叫阿狸的女子关在哪里?”
有个千户颇为机灵,听皇太孙一开口就是询问昨夜带回来的女子,忙道:“是那个姓丁的姑娘吧?她是关在这里,两位殿下且坐坐,待我把她带出来见殿下。”忙使了个眼色给手下的人去通知锦衣卫的副都指挥使袁刚。
朱瞻基不耐烦道:“不要那么麻烦,现在就带我们去狱中见她。”那几个人不也怠慢,忙领着两位往关押人犯的大牢走去。
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锦衣卫的副指挥袁刚,他听得说皇四子与皇太孙过来,不敢怠慢急忙前来相见。朱瞻基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带我们去见丁姑娘。”
袁刚已知道原因,应声答应,前头带着二人来到了诏狱。这个诏狱是锦衣卫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能进来这个地方的具是身犯大案要案之人,也关过不少的皇亲贵戚。他带着二人来到一个小房间里,只见阿狸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朱瞻基一见就叫道:“阿狸!”
阿狸听见叫声,抬起头来,想是一夜没睡,脸色黄黄的。她一眼看到朱高燨,忙起身奔到牢门口,眼眶微红。
朱高燨走到牢门前,道:“开门。”
袁刚犹豫了下,道:“四殿下,按理你们是不能见这个姑娘,我也是勉为其难的让你们进来,但是门是不能打开的,传到皇上那里,小的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朱瞻基冷冷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开门!”
那个跟来的千户悄声道:“大人,就开个门让他们见见也无妨。”他悄悄指指扶风,看扶风的架式,怕是只要他稍一摇头,便会马上来强行破门。袁刚知道朱高燨向来不多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向来不会有人违背,心下也没办法,只得挥手让人打开牢门。
朱高燨进去,一把抓住了阿狸。阿狸眼泪掉了下来,道:“终究还是让你们说着了。”
朱高燨见她眼圈红红的,心疼道:“你放心,他们不敢为难于你。只是有皇命在身,他们不得不把你先关起来。我现在不能强行带你走,你且忍耐两日,过两日皇上就会回宫,我定能救你出来。”朱高燨在来的路上已权衡再三,不能强行带走阿狸,那样说不定会使事情闹大了,反而更糟。只有等皇上回宫后他想法求皇上放人,这是最好的办法,是以轻声嘱咐阿狸,让她暂时忍耐。
袁刚正担心如果这两位殿下强行要人要怎么办,听得此言,心下略安,忙作揖道:“四殿下体谅我们,小人感激不尽!小人也是奉命干事,只待皇上圣旨,立马放人。”
朱瞻基清楚锦衣卫拿来了人不能随便释放,今日这般对他二人,已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但他心里终究是生气,哼了一声,道:“现在锦衣卫办事也厉害的很了,昨夜说也不说一声,就到四殿下的别苑把人拿了,竟拿我们都是聋子摆设了!”
袁刚听了脸色微变,忙道:“皇太孙殿下说这话就是要了小人的命了。昨夜接到皇上圣旨,本想进宫去知会下殿下,便是宫门已然关闭,皇命在身,不敢怠慢,没奈何才去了青荷别苑。小人见到慕容百里两位公子,也是再三的讲明,请他们转告殿下,锦衣卫是皇命在身,请谅解则个。至于这个丁姑娘,小人实在没有为难于她,不曾却她一根手指。饭菜都是及时上的,你们若不信,可以问问丁姑娘。”
阿狸悄声道:“他们却是没有为难于我。”朱高燨冷冷扫了袁刚一眼,却也不理他,只对阿狸道:“我要你在这里忍耐两日,你可明白我心思?”
阿狸点点头,道:“你这么作总有你的道理。你放心,我明白。”朱高燨便握紧了她的手。
朱瞻基看着二人的神情,心下甚是难受,转脸出去。袁刚忙也跟了出去。朱瞻基便问袁刚道:“你们以什么名义抓的人?”
袁刚道:“皇上圣旨,说是汉王私离封地,相关人员都要抓捕归案,这个丁姑娘也在其中,我们只好将她拿来关了进来。汉王的人不日也会押到。”
朱瞻基知道他所知甚少,便也不再追问。他森然道:“袁副都指挥使?”
袁刚马上道:“在。”
朱瞻基道:“如果我强行要把人带走呢?”
袁刚吓了一跳,道:“这、这怎么行?方才四殿下也说了会请圣旨放人。小人只有见了圣旨才能放人,太孙殿下不要为难小人。”
朱瞻基冷哼了下,道:“四殿下是四殿下,如果是我要带人走呢?”袁刚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道:“皇太孙殿下,小的们也是奉旨办事。除了人不能跟你走,别的一切都好办。”
朱瞻基心中也是左右为难,他方才听到朱高燨之言,也知道将阿狸暂时留在狱中是最好的决定,锦衣卫只听皇上的命令,如果他们强行闹起来,势必会闹到太子那里,太子朱高炽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说不定还会教训他一顿。朱瞻基心里烦恼,又冷冷地道:“人我可以留下,不过如果我发现她掉了一根头发,哼,你信不信我拿了你的命来还?”
袁刚马上道:“这个我相信,只要皇太孙殿下不带人走,不让小人为难,小人会让人好好侍候丁姑娘。这个你放心,我这便调些婢女过来专门侍候丁姑娘。”
朱瞻基道:“你的人我是不放心的,我让百里公子在这里盯着,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狱中朱高燨见朱瞻基与袁刚出去,便对阿狸道:“现在要等汉王他们来到,只要他能证明你与他们无关,你就能出来。”
阿狸道:“我相信汉王殿下不会往我身上扯什么的,本来也是莫虚有的事情。”
朱高燨道:“但愿如此。你不用害怕,等会我会叫阿绣过来陪你。”阿狸点点头,感慨道:“也是我年轻气盛,考虑事情过于简单,哪里能想到牵扯出这许多事来。当日若不趟汉王的那趟混水便不会有事了。今日此事也是给我个教训。”
朱高燨与她又交待几句,走了出来。朱瞻基看到他就道:“小王叔,汉王府的人这两天也会押来此处。”
袁刚也忙点头,跟着解释道:“方才接到消息了,锦衣卫竟在安徽境界碰到了汉王殿下,直接给拿了下来,说是明天就到。还让我们准备几间房出来。”
朱高燨点点头,与朱瞻基离开。袁刚送到外面。
此时慕容百里已赶了过来,见到朱高燨与朱瞻基,听了里面的消息,百里飞雪道:“两位殿下此时却不可乱了阵脚,想想如何营救阿狸。现在阿狸以汉王同党的身份被关在里面,到时汉王会怎么开口说阿狸的身份呢?他的口供却是关键。”
朱瞻基哼了一声,道:“他会怎么说,他一定会把阿狸也牵扯在其中,他恨我们入骨,这次整治他是我们先行发难,他肯定会奋力反击。只是我们千算万算却没有把阿狸算在内,想是他气数未尽吧。”
朱高燨道:“阿狸与汉王府没有什么相干,只要让皇上相信这是个误会,就可以把阿狸放出来。”朱瞻基道:“怕就怕二叔不会说阿狸跟他无关,他被逼急了难免狗急跳墙,为了脱身什么都可以胡说,如果这样的话,可是要牵扯一大批的人。”
慕容秋风脸色一变,他想到了苏樱,阿狸尚且如此,苏樱又会好到哪里呢?
朱高燨令阿绣过来陪伴阿狸。朱瞻基令百里飞雪就在外面看守,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来报告。
待到次日晚间,果然传来消息,汉王等人已被锦衣卫押解进宫,汉王但却被关到了西华门的一处冷宫之内,枚青王彬苏樱等人则被关进了诏狱。
又过了两日,朱棣的御驾便抵达南京地界,皇太子朱高炽带着留守南京的朝臣,早早在等候在南京城外,迎接朱棣回京。朱棣接受了百官大参拜,令直接回宫。朱高炽见父皇面色阴沉沉的,猜测定是为了朱高煦之事。
他猜测的不错。朱棣自从接到南京报来的周岐山折子,得报汉王种种不法之事,心下就很是生气,接着刘江又密报纪纲与汉王相互勾结,意在图谋不轨,朱棣心中更是大怒。不过朱棣不仅是个马上驰骋的军事统帅,更是一位精明的政治家,他知道这个二儿子想作什么,勃然大怒的同时,他的心情亦很复杂,毕竟这个儿子自小跟他一起东征西战,几次救他于危急之时,且他英明神武,最是类己,朱棣心下终割舍不下对他的疼爱。他下令把与汉王相关人员一并下到大狱,等候处理,至于怎么处理这个儿子,他是左思右想,南回的路上一直犹豫不决。
回到乾清宫,朱棣让文武官员散去,朱高燨察觉出父皇的情绪不好,估计是在思量汉王之事,他与朱瞻基走出大殿,就听到殿内传旨,令人去提汉王、纪纲来见。
朱高燨与朱瞻基互相看了一眼,停下脚步,朱瞻基道:“小王叔,我们还是候在这里看看情形吧。”朱高燨点点头,他轻轻咳了下,朱瞻基看他脸色苍白,神情疲倦,知道他为了阿狸之事连日劳心,道:“小王叔,你的身体还是要当心些。”
朱高燨摆手道:“没事,老毛病了。”今晨起来后,他就觉得身子不舒服,但还是忍着去迎接朱棣回宫。此时听到皇上传汉王与纪纲,心下知道要处理于他们,便立在殿外等候。
不一时就见侍卫将汉王朱高煦与纪纲带了过来,两人在路上相遇,朱高煦衣冠整齐,纪纲却是一身的囚犯装束,身上隐有血迹,想是已以狱中受过大刑。朱高煦看着他,心下难过,他是个皇子,自不会受到那些酷刑,但想纪纲落入锦衣卫之手,不受拷打是不可能的。他忍不住道:“纪兄,你……”纪纲冲他微微笑了笑,摇下头却是不语。
二人来到殿前,看到在殿外站立的朱高燨与朱瞻基。朱高煦一眼看到朱瞻基,立刻瞪起了眼睛,怒火上涌。在从苏州回乐安的途中,他被锦衣卫拦截住,直接被带到了南京软禁起来,他与锦衣卫的关系向来不错,从他们的嘴里,得知纪纲被刘江出卖,此次私离封地,与纪纲密谋之事已被皇上知道。此刻蓦地看到朱瞻基,想起了这次竟栽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又气又恼,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大侄子,越发能干了啊!竟设了个套让你二叔栽进去!去叫你父亲过来,我应该恭喜我大哥一声,他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朱瞻基大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今日这个下场,终是你咎由自取,与他人何干?”
朱高煦怒道:“我即便是私自离开封地,却又如何?要你个臭小子管什么闲事?我还不信父皇会因为我私离封地就处置了我!”
朱瞻基冷笑道:“私离封地是不会处置了你,私养死士、招纳亡命、漆皮为船、教习水战却是谋反的大罪,却看皇爷爷能否处置了你!”
朱高煦心中一惊,他只以为皇上只是怪他私离封地、私结朝臣,却不想还有这些个罪名,怒道:“小子胡说八道,本王何来这些罪名?你妄想加于本王头上,小子真是心狠手辣!”
朱瞻基朗声道:“是不是胡说,只待在皇爷爷面前你自己辩解。”
朱高煦正要再出言反击,却听到里面传道:“传汉王殿下与纪纲。”
朱高煦瞪了朱瞻基一眼,与纪纲一起进入殿内,到了朱棣面前,当中叩头下拜,朱高煦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纪纲却道:“罪臣给陛下请安。”
朱棣冷笑一声,道:“你们都要起兵造反了,朕何来安呢?”
朱高煦朝上又叩首,声音甚响,大声道:“父皇,儿臣冤枉,父皇切不可听信小人之信,离间我父子之情。”
朱棣把手中周岐凤的折子扔到了地上,道:“你自己看去,他是你王府里的人,难道他说的话是诬陷你的吗?”
朱高煦把折子捡起来,匆匆扫视一番,道:“父皇,这个周岐凤因为作错事,被儿臣处置了关在狱中,后来是太子兄长怜他有些才能释放出来,不想他却不思悔改,变本加厉,竟写出这等污蔑儿臣的话来。父皇,此等小人却是不能相信,望父皇明察。”
朱棣冷笑道:“阴养死士、招纳亡命、漆皮为船、教习水战等等,这些你却作何解释呢?”
朱高煦道:“父皇,儿臣是招揽了些奇人异士在府内,却也是充当亲兵护卫之人,儿臣自幼习武,对这些江湖志士向来器重,招在身边,也是为习武演练,强身健体。我自小跟随父皇,征战沙场,自然视杀敌卫国为重任,时常教习我的护卫军演练水战,是为战时卫国作些准备。这些事情本是习武之人善作之事,怎么在有心之人口中,变成了我要起兵造反的举动了呢?难道父皇只希望孩子读书写字,整日不握兵器,不操练军队,方能证明我不会造反呢?这个儿臣万万作不到!想我也是如父皇一般生于战时,长于马背之上,孩儿习惯了金戈铁马,不想一生都在温柔之乡中渡过。”
朱棣知道他也是一番狡辩,哼了一声,道:“你私募军队,抢劫财物,难道也是为了保家卫国?”
朱高煦道:“儿臣只是觉得护卫军有些少了,才扩大招纳人数,当然人数众多,良莠不齐,难免有些乌合之众作出些不法之事,这些等我回去之后,定会严加管教。”
朱棣怒道:“你倒推得干干净净。那么你与纪纲相互勾结,私下南方,私见藩王,也是冤枉你的了?”
朱高煦道:“儿臣私离藩地,却是不对,只是我久居乐安,实在是思念南方,母后葬于南京,儿臣只想着到苏州遥遥一祭,一了思母心愿,所以才冒死离开封地。至于十七叔宁王,是在路上偶遇,只是喝个茶而己,并无他事。那纪纲,亦是在苏州无意碰到,想我与他也是并肩征战多年,此等情谊哪有见到却避开之理,所以儿臣与他相见一番,就各自离去了,并没有作什么违法之事。这些父皇可以让人细查去。”
朱棣知道这个儿子素性狡诈,说的话不可全信,但听他提及亡妻徐皇后,心中不免一阵难过。他心中不忍,看向一直跪俯于地的纪纲,口中大喝道:“纪纲!”
纪纲面如死灰,又叩头道:“陛下,罪臣该死!”
朱棣道:“你确实该死!你与汉王相互勾结,意图造反,蓄养亡命之徒,私造铁甲弓弩数以万计,这些都有人证物证,你却如何抵赖?”
朱高煦忙道:“父皇,你说儿臣私募死士、私造兵器也罢了,我已解释并非如你所想,怎地又说我与纪纲勾结呢?想他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如何有这个胆子去造反?一切都是儿臣所为,并不干纪纲之事。”
纪纲已知刘江在皇上面前狠狠告了他一状,被捕之时,他就想到不会有好结果,此时见朱高煦拼命替他辩解,心下凄然,他冲着朱高煦道:“二殿下!”俯首磕了三个头,道:“纪纲辜负二殿下了。”朝上大声道:“陛下,一切皆是纪纲所为,是纪纲蛊惑二殿下拥兵自重,二殿下并无此意,都是纪纲利欲熏心,也想仿效姚少师,开拓一片天地,是以一直劝说于二殿下,可是二殿下并无谋反之意,那些军士也只是二殿下要来充作护卫之用。这些望陛下明察。”
朱高煦听得纪纲把事情往他身上揽,大叫道:“纪纲,休得胡说,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纪纲惨然笑道:“二殿下,想你待我如兄弟,我却对你有异心,一心想鼓动你谋逆,实在是纪纲的大错。”又朝上道:“皇上,纪纲万死,请陛下降罪!”
朱棣见二人争相请罪,心里明白纪纲是想以己一死来保朱高煦,他重重哼了一声,心下却也正在为难如何处理这个儿子,谋逆是大罪,不处理怕难以服众,朝中言官定然会群起抗议,纪纲有此心倒正中下怀,于是他道:“来人,纪纲久有谋反之心,罪大恶极,即刻交由都察院连夜审讯,带下去!”
一边的锦衣卫闻言马上上前拖住纪纲,朱高煦下意识地便要阻拦,纪纲对他摇摇头,轻声道:“殿下不可。”
朱高煦明白他的意思,只得狠下心来,眼睁睁看看纪纲被拖了出去,心中悲愤不己。
朱棣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却是恼怒,道:“逆子不思悔改,实在是可气!”他冲着朱高煦喝道:“你可知罪?”
朱高煦昂首道:“儿臣不知!”
朱棣气得火冒三丈,道:“朕怎么生出你这样的逆子!来人,将他剥去亲王冠服,囚禁西华门,从今日起削去亲王爵位,废为庶人!”
朱高煦大声道:“父皇处事不公,儿臣不服!儿臣何罪之有?”
朱棣见他没有一点悔恨之意,心中更是气恼,转身看到身边的内侍黄俨,道:“你去看管这个逆子,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放他出来!”那黄俨是朱棣的亲信,听得皇帝下旨,忙答应了,挥手叫侍卫过来将朱高煦带了出去,朱高煦一路高喊冤枉,却被硬拉了出去。
朱棣心中有气,他素来爱迁怒于人,自己的孩子是舍不得杀,便想起朱高煦身边的人,便道:“来人!把跟随汉王的随从,全部拉出去,一律杖杀!”
内侍官从殿下传出圣旨来,惊呆了殿外的朱高燨与朱瞻基。二人几乎同时道:“不可!”内侍官被二人吓了一跳,一时呆若木鸡,旁边的侍卫一时也不敢行动。
刚出来的朱高煦也自然听到了,他扭头大叫道:“父皇!”却被侍卫紧紧抓住了不能回头。一眼又看到朱瞻基,恨得眼中喷火,道:“小畜牲,这下是趁了你的心了,是吧?”
朱瞻基亦是满脸怒色,道:“你作恶多端,却害得别人枉送性命!”
朱高煦见二人神色有异,朱高燨脸色苍白,朱瞻基极其愤怒,却掩饰不住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痛苦,朱高煦忽地心中一动,想起了阿狸。他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是为了阿狸那个丫头吧?听说被关进了诏狱,那真是不幸了,就这么着被杖杀,可惜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丫头。”
朱瞻基气得道:“小王叔,我说怎的,他是铁了心要把阿狸饶进去,你们还只不信我说的话。”
朱高燨声音有些颤抖,道:“二哥,其实你心里很清楚,阿狸与你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但她被下至诏狱,与你却有莫大关系,我只想请二哥跟父皇言明情况,还阿狸一个清白,释放她出来才好。”
朱高煦颇有兴趣地看看他,又看看朱瞻基,道:“哈哈,四弟,你怎地也如那个臭小子一样的幼稚呢?那个小子害得我自身难保,我又怎么能去还阿狸一个什么清白公道?我还她一个清白公道,谁又来还我一个清白公道?”
朱瞻基怒道:“你是作恶多端,关阿狸什么事情?”
朱高煦冷笑道:“本来没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却是有了,这话我还告诉你朱瞻基,我什么都没有了,自然也没心情再去怜香惜玉!四弟,你要怪就去怪这个臭小子,如果不是他设的套,我怎么会落进去?也只能怪阿狸运气不好,遇到了我,搅进了我的事情之中。”
朱瞻基点头道:“小王叔,看吧,这就是他心思歹毒,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把阿狸牵扯进去,用以牵制你我。”
朱高煦笑道:“好大侄子,作大事者须当心狠手辣,你是个作大事的人,不会连个女人也舍不得吧?你说得一点也没错,阿狸嘛,就是我手里的一张牌,只是我没想到她这张牌这么管用,关键时候也许还可以帮我一个大忙,哈哈哈。”
朱高燨变色道:“二哥,你却是要怎地?”
朱高煦道:“我要怎地?我现在这么个样子,能向父皇要什么呢?我要父皇给还我一个公正,要父皇放了我,只有我被放了,所有相关的人员自然也会跟着释放。如果我被关一辈子,那就对不住了,那个阿狸也只能怨自己命苦了。”
朱瞻基不禁浑身打颤,道:“真是不可理谕!”
朱高煦一声狂笑,那抓着他的侍卫已摧了几次,不敢再耽搁,忙带着朱高煦前往西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