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打到一只三四斤重的野兔。
朱以海立即将野兔拨皮洗净,除掉内脏,在又弄了些干柴在灶台里点着,将野兔烤熟后兄弟二人饱餐一顿,又将剩下的小半只野兔用油纸包起来,准备作为第二天的食物。
填饱了肚子,又烧了些开水解渴后,朱以海道:“今天晚上咱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如今鞑子忙着在城中劫掠,还顾及不到城外,所以咱们要趁现在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朱以海不语,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本来像现在这种情况,为了保证安全应该有人轮流负责守夜;但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且都很疲惫,再轮流守夜的话必然休息不足,这会影响到明天的行动,所以朱以海决定不守夜,两人都好好休息一晚。
当然,之所以不守夜除了要保证休息外,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个时代的军队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可能在夜间活动。
不管是清兵还是那些明军溃兵等,他们在夜间四处游荡的可能性都不大。
躺在温暖的土炕上,二人一时间却有些睡不着。
朱以海是因为穿越到这个时代太过突然,甚至都还来不及与前世的父母兄姊等告别,即便是心理素质再怎么过硬,此时面对着漫漫长夜心中也生起了浓浓的思念之情。
而朱以潜睡不着的原因就更简单了,一天以前他还是锦衣玉食的宗室贵人,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安逸日子,而一天后的现在,他却经历了清兵屠城的惨烈,不得不仓皇逃命,前途未卜。
“六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时,从龙王庙出来后一直沉默寡言的朱以潜突然开口,将朱以海从对前世亲人的思念中拉了回来。
“嗯?你问吧!”
“六哥,你说如今咱们大明到底是怎么了?当年太祖皇帝开国的时候,‘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将统治中原百年的蒙元彻底打回草原,之后朝廷大军更是多次深入草原,彻底绝了蒙元再入中原的企图。”
“成祖时更是五次亲征,打得蒙古鞑子抱头鼠窜,武功之盛,绝不在汉唐之下。”
“为何到了现在,闯贼、张逆等一群泥腿子为祸多年,朝廷几经围剿却未见成效,反而让他们坐大;而建州虏酋以前不过是李成梁的家奴而已,如今也能骑在我大明的头顶上作威作福,这几次鞑子兵入关劫掠,竟然敢深入到山东来,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大明到底怎么了,六哥可否为我解惑?”朱以潜一开始声音还很平静,但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了,双手在黑夜中乱舞着,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是啊,大明到底怎么了?这可以说不仅是朱以潜一个人的疑惑,同样在当今天下间定然还有无数人在为此感到疑惑。
当初太祖、成祖的时代,大明的威严是绝不比汉唐盛世要差的,到为何到了如今这个时代,面对关外的女真人表现竟然如此差劲。
从长城破关入寇,一路上避开有重兵防守的京城等地,深入敌后一千多里,在没有任何后方的情况下在山东各地四处攻城略地,大肆劫掠,这若是发生在太祖、成祖时期,甚至是发生在明朝其他时期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若是在其他时代有哪只异族军队仅仅依靠几万兵力就敢这样深入中原内地上千里进行劫掠,他们将要面对的十有八九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然而在这个时代,鞑子兵不仅这么做了,而且还让他们成功了;不仅让他们成功了,而且他们还不是一次这么做,而是前后多次这样做,每次都深入明朝内陆,大肆劫掠之后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和劫掠来的人口扬长而去,而明军却只能龟缩在一座座“坚城”之内望着耀武扬威的鞑子兵瑟瑟发抖。
这一切都让朱以潜感到疑惑和迷茫,不知道大明到底在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