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小声问:“这是最后的决战吗?”
殷南昭一脸淡然,平静地说:“最多算是太空母舰的决战,人类和异种……哪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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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猛攻结束后,骆寻打算收拾整理掉落的实验器材。
殷南昭拉住了她,推着她往外走,“交给机器人处理。马上就会有更猛烈的进攻,这里不安全。”
骆寻只能随着殷南昭往外走,“辰砂那边……”
“它还在昏迷中,宿一、宿五他们都在,有情况会随时通知我,不用担心。”
骆寻以为殷南昭会护送她回到舱室,没有想到他带着她来到了特种战斗兵平时训练的训练馆。
现在正在打仗,参战人员都在全力以赴迎战,不参战人员也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训练馆里一个人都没有,十分空旷安静。
大概为了照顾长期驻守在太空母舰上士兵的心情,椭圆形的训练馆空间十分开阔,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浩瀚无垠的太空。
密密麻麻的战机犹如鸟群一般盘旋飞舞,有的呼啸着冲向前方去迎战敌人,有的疲惫地受伤归来准备休憩。
一枚枚导弹划破虚空,飞驰而来,像是蔚为壮观的流星雨,从九天倾泻而落,击打在太空母舰上。
肉眼看不到能量防护罩,但是,每当有导弹爆炸,就会看到虚空中浮现出彩色的光纹,像是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随着连绵不断的导弹,太空母舰四周的涟漪此起彼落,颜色变幻不定,像是一场用鲜血染就的梦境,流光熙彩、紫醉金迷。
骆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亲眼目睹太空战役,呆呆地站在巨大的透明墙前,震撼得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一枚导弹落在他们正前方,随着砰然炸开的巨大烟火,一阵剧颤传来。
骆寻猝不及防间,失声惊呼,身子摇摇晃晃,幸亏殷南昭揽住了她的腰,才没有摔倒。
殷南昭立如青松、稳如山岳,安抚地说:“冲击波大时会引发强烈颠簸,就像船行驶在水面上会有摇晃,不用担心。”
骆寻看着外面接连不断的导弹,担忧地问:“你真的放心百里苍?”
殷南昭淡淡说:“放不放心都只能等待结果。战场上最忌讳两件事,一个是没有指挥,群龙无首;一个是指挥太多、不知道听谁的。我现在如果干涉,只会让结果更糟。”
骆寻看看四周,连个安全座椅都没有,不解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殷南昭脱下黑袍,摘下面具,拿起两把训练枪递给她,“之前咱俩都没有时间,现在正好你没有办法做实验,我也有空,可以教教你如何在太空战争中有效地保护自己。”
骆寻刹那间心里惊涛骇浪,殷南昭到底在担心什么?又到底在害怕什么?
殷南昭温柔地说:“小寻,只是以防万一。万一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能保护自己。”
“没有万一!我不是军人,如果我在战场上,一定是在你身边!”骆寻斩钉截铁地说完,转身就走。
她明白殷南昭的想法。
他希望,即使万一他不在时,她也能用他教会她的手段自保,但是,没有万一。
殷南昭身影一闪,挡在她面前,近乎央求地说:“小寻,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是殷南昭,奥丁联邦的执政官!”
骆寻盯着他,他的眼睛犹如黑夜,深不见底,藏着太多的难以言说。
骆寻含着泪笑了,“殷南昭,你给我听着!我会好好学习你教导的东西,但是,不是为了以防万一、独自求生,而是为了以防万一、并肩作战!”
她脱下白大褂,拿起训练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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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透明墙外就是异种和人类激战的战场。
双方的战列舰正面相遇,变换着各种队形,都企图冲破对方的防守线,重创对方。
开阔宽敞的训练馆内却异样冷清,只有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白色医疗兵制服的女人。
骆寻心无旁骛,正在和一队攻入战舰内的敌人交战,目标是击退敌人,抢夺到救生艇逃生。
殷南昭站在一旁,提醒着她应该注意的事项,时不时还会暂停训练程序,示范她该如何更有效地攻击和自卫,指点她在近身作战时如何利用匕首悄无声息地给敌人致命一击。
太空母舰持续不断地颠簸着,时而剧烈、时而缓和。
骆寻一遍遍失败,又一遍遍重来。
渐渐地,她习惯了颠簸,不但不会被颠簸影响到动作和速度,还会利用颠簸,身影变换更加飘忽不定,让敌人难以捕捉到她。
终于,骆寻赶在敌人抓到她前,成功抢到救生艇。
智脑响起喝彩声,恭喜骆寻完成了训练。
骆寻把训练枪放回枪架上,转身摆了个“请来进攻”的姿势,示意殷南昭来攻击她。
殷南昭看骆寻满头大汗,脸上和手上都是淤青,不愿再出手,“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我们先去医疗室拿点药。”
骆寻扯了个灿烂的笑,表示自己没事,“我还有余力,你不是批评我近身作战时动作不干脆利落吗?再训练一会儿吧!”
殷南昭的心不自禁地窒痛。
他拥有一个代表光明的名字,也的确给了不少人光明,但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却不得不在黑暗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