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锦婳眼前一阵发黑,她不得不躺下去,按照师祖所教的,开始做吐纳功夫,大概小半刻钟,终于回魂了。
她重又走到桦树下,盯着风中飞舞着纠缠着的两条红布带出神。
章锦婳取下玉佩,用小刀割下一截丝绦,这条丝绦还是周子瑜当初系的,她一直没有换过。
再爬到树上去,取下她系的那条红布带,将丝绦紧紧的系在红布带上,想了想,咬破手指,在红布带上写了一个“杏”字。
章锦婳重新把两条红布带系到一起,她的瑜兄见到了,定会发现这里动过了,也定会发现丝绦,说不定就会发现杏字,可能就会想到杏林馆了。
瑜兄若是能找到杏林馆来,我一定天天做好吃的给他。
想到两人久别重逢的情景,章锦婳情不自禁捂住脸。
章锦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杏林馆的,她一路神思飘忽,脚步虚浮,要不是竹风师兄拉住她,她一定会跌好几个跟头。
张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结果,章锦婳喝汤的时候,会想,要是瑜兄喝到这汤一定会赞叹。夹菜的时候,会想,瑜兄一定会夸这道菜好吃。
她每伸一筷子,每吃一口,都会想到周子瑜的感受。
一个人在那里,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发笑。
张婶看得莫名其妙,竹风耸耸肩摊摊手,表示我什么也不知道。
“锦儿,今天是你生辰,”张婶开口了:“也是你十五岁及笄的重要日子。只是,因为战事,你师父也不知道在哪里,张婶也就没给你大摆筵席。”
章锦婳连忙说:“张婶,有你在,有竹风竹青竹影竹芯师兄在,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今天这样就已经很隆重啦!”
张婶眼眶红红的:“锦儿,要是你父母还在,现在就要给你张罗着相个好人家了。等你师父回到终南山,我就去禀明你师父。”
章锦婳看了看几位师兄,红了脸:“张婶,锦儿才不要相看什么人家,锦儿要像师祖一样,做个杏林圣手,走遍天下。”
张婶楞了一下,不想嫁人?那刚才一副花痴的样子,难道不是少女怀春?
每天来杏林馆的客人,有才子,有官贵,风姿卓约者有之,风采儒雅者有之,甚至还有貌若潘安冠如宋玉者。
这要是满天下到处走,一个女孩子家,到底还是又诸多不方便。
这不嫁人,难道还守着师父师祖过一辈子?
章家就这一根独苗在世了,说什么也不能断了。
章夫人在临死前一再的交待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章家的血脉延续下去,一定要让章家的冤屈得以伸张。
唉,张婶摇摇头,国仇家恨,哪是一个小女孩子担得起的?
张婶甚至都不愿意把章夫人的话告诉锦儿。
至于锦儿不肯嫁的这个问题,就交给锦儿的师父去决定吧。
锦儿看起来年岁小又单纯,实际上性格倔犟极了,只要是锦儿认准了的事,谁说都没用,锦儿还是会坚持去做,明着不行就会暗地里使劲。
张婶无论如何想不到,锦儿的心里,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周子瑜念念不忘。
唉,张婶再叹气,锦儿的师父啊,您什么时候回终南山啊?锦儿的终身大事,还得靠您一句话呢!
唉,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玉虚道长,也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今天是锦儿的生辰呢,十五岁的大丫头了,该找个人家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的,每次都磨得我反过来听她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