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朝顿了身子,抬了抬眼睛,只见越逸阳不知何时,敛了方才嬉笑神色,一双凤眼目光冷冽。今日虽只着一袭青衣,但此时如同身披华服,头戴凤冠,满身荣宠威仪。天家贵胄,气场全开。
一字一步,步步逼近。
“林子朝,不管你是何来头,是何居心,但若敢伤大燕分毫,本宫第一个,容不得你!”
本宫二字,是尊贵,是威压,如此的越逸阳,众人罕见,却要屈膝跪伏。大燕唯一的逸阳公主,贵不可及。
墨逐在越逸阳身后不动声色,外人以为公主不过是被圣上骄纵,只知玩乐闯祸,但唯有他知,公主对大燕之心,才最为赤诚。
“抬头。”身立林子朝一侧,越逸阳的眼睛如匕首一般锋利,似是要将林子朝剖开,看个清楚。
“当日寿宴,本宫不问你前因,不问你后果,只问一句。”越逸阳顿了顿话,深吸口气,眼中似是下了无尽的决心,稍许的畏惧一闪而过,熔铸成坚实的壁垒。
“盛延,可是骗了我?”
林子朝沉默,他看着眼前的越逸阳,浑身的刚强威仪如蚕蛹的茧,层层包裹,想起盛延曾经的那句……“她太耀眼,我够不到。”
他仰头沉声,缓缓道:“墨逐是公主的护卫,正如盛延是煜王的护卫。”
这道题他答了,却又什么也没答。看到逸阳公主眼中闪过的愤怒化作了然和无奈,林子朝知道,她,听懂了……
站在越逸阳身后的墨逐,看着越逸阳背影几乎不被察觉的颤抖,攥紧拳头,双唇抿的紧绷,满肚子的宽慰,涌至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
突然,他眼神一冽,鹰目直视左侧草丛,身形一闪,护在越逸阳身前,沉声喝道:“滚出来。”
林子朝和越逸阳顺着目墨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人颤颤巍巍的从草丛中直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来,不时被脚下的杂草险些绊倒。
“团苏?”
林子朝小声自喃,正巧被越逸阳听见一二,计上心头,冲墨逐一个眼色,墨逐便飞身而过,将团苏捉至面前。
怯怯的瞅了瞅在场众人,团苏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道:“奴婢……团苏,参见……逸阳公主。”
“哦,认得我?说,是谁派你前来?”
方才的越逸阳还是威压十足,不过转眼便昂着头,一副十足混世魔王的模样威慑团苏,眼珠却斜瞟着林子朝。
她当然看出这个小丫头不是什么坏人,跟林子朝也有些许缘分,只不过她近来刚看到恶霸强抢名女这一篇,又巧碰上这么个胆小的丫头,和书里被强抢的民女一模一样,她眼下心情不好,便要做一做这恶人。
“团苏……不,奴婢,没有人派奴婢来,是我跟着公子,怕他腿伤未愈……我,公主恕罪。”说着说着,团苏急出了眼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林子朝看着团苏有些发红的额头,眉头一皱,拱手道:“启禀公主,团苏乃煜王府婢,随我一同前来,并无恶意。”
玩笑还未开,人到先哭了。越逸阳也心急摆手:“快别哭了,我也没想怎样啊,方才不过同你玩闹。林子朝,你快叫她莫哭了,我可最见不得人哭,不然我还真成了恶霸歹人。”
自己好歹劝了半天,这丫头才止了眼泪。越逸阳见此,内心发誓,好好的个小丫头,不过被自己吓了一吓,便怕成了这般,若真被人欺,还不得上吊寻死。果然自己行侠仗义还是很有意义的。
默默的,越逸阳坚定了自己仗剑走天涯的女侠梦。
就在此时,墨逐的手抚上了剑柄,悄声护在越逸阳身前,“再说一次,滚出来。”
莫不成此处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