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之前在三楼病房中看见的那个女人,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和凯撒有关。
等我刚想问什么时,那张憔悴焦躁的脸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我愕然的注视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女人,她很淡定的坐到景承的旁边,样子依旧疲惫不堪,手在身上摸索出烟放在嘴角点燃,深吸一口后才抬头打量我。
“上次见你还是四年前,当时你还是一名通缉犯。”女人在缭绕的烟雾中用很平淡的语气对我说。
“你,你见过我?”我大吃一惊。
“怎么,你认为从精神病院带走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女人不苟言笑。
我望向景承,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精神失常,而且很好奇她怎么会知道关于我们的事。
女人的目光也转向景承:“好久不见,二哈。”
我再一次愣住嘴张的更大,除了当年参与C档案专案组的人之外,没有谁知道景承的绰号。
景承和我对视,应该是明白了我的质疑:“你该不会认为她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不是她?!”刚才在病房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面前这个女人的举止和精神失常重症病人并没有两样。
“在你第一次来找我时,她就把情况向赫楚雄报告,四年前我们能躲过警方的围捕不是侥幸,而是赫楚雄的安排。”景承指着女人给我介绍。“她叫白蚁,也是专案组成员。”
“白蚁?”我很难把这个绰号和面前的女人联系起来。
“她是最优秀的审讯专家,如同白蚁一样,再坚固的堡垒只有被它找到一丝缝隙就能从内部瓦解崩塌。”景承向我解释。
“我已经接到赫部长的指示,继续对卢平审讯直至从他口中挖出凯撒的线索,你离开这里四年我一直都没有进展,最严重的是卢平的精神创伤每况愈下,出现意识错乱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他把自己当成了医生,而把我当成他自己,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的思维和逻辑会彻底崩溃混乱。”白蚁忧心忡忡说。
我这才想起在病室里看见的那个男人,没想到他才是真正的病人。
“我离开后卢平有没有表现出异常的行为?”景承问。
“没有,但有一点值得关注。”白蚁一脸冷静说。“我尝试融入他的角色来换位治疗,在他引导我回想过去的时候,他提到耳边听见声音,我推测声音源于他内心的恐惧,应该和他谋杀的孩童有关,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景承认真问:“什么事?”
“我一直告诉卢平,自己睡不好是因为耳边听见声音,但他的回复是问我们那些声音在说什么。”
“你用的是单数,而卢平回复中提到的那些是复数,说明卢平听见的声音不止一种。”我在旁边沉稳说。“可见卢平恐惧的根源有很多,说明,说明他谋杀的孩童不止一个。”
白蚁回头重新打量我一眼,嘴角露出赞许的浅笑:“卢平还提到一线零散的词,鲜花、树林、狮子还有河流,但我不明白这些词代表什么意思,我推测和藏尸地点有关。”
“藏尸?什么藏尸地点?”我大吃一惊。
景承对我说:“我们根据指纹锁定了卢平,在他家里发现很多孩童的物品,但却没有发现这些孩童的下落,白蚁留在这里另一个原因就是试图从他嘴里得知卢平藏尸的地方。”
“凯撒封闭了他的记忆,他脑海里只会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一闪而过,他说的这些词很可能和藏尸地点有关,这四年我尝试找到开启他记忆节点的密码,所有和他有关的词我都试过但对卢平都没有任何作用。”白蚁深吸一口烟声音有些无力。
“你真的该休息一下了,卢平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景承宽慰她。
“休息,我也想休息,其实我并没有对卢平说谎,我是真的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就是那些孩子的哭喊声,一天不找到这个畜生藏尸的地方我一天也不能安心,何况他是现在唯一知道凯撒线索的人。”白蚁揉了揉倦怠的脸,目光变的坚毅。“我是警察!和罪恶战斗到底是我的天职!”
我顿时对身旁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肃然起敬,她和疯狗一样默默兑现着自己的誓言,他们都脱下了警服,但依旧坚定不移捍卫自己的信仰,我停直腰在这个狭小昏暗的病室里向面前这个没有名字的英雄敬礼。
白蚁嘴角的烟抖动一下,或许这个简单的动作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但我相信这是对她忠诚最好的嘉奖,我看见她嘴角慢慢扬起的微笑,透着欣慰和满足。
“你很快就能睡一个好觉了。”景承轻轻拍在她肩膀上,手伸到病床下,等再拿上来时在他手中多了一个铝盒,景承的目光就落在上面。“我终于知道开启卢平记忆节点的密码是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