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叹了口气:“昨日我见着你外祖母,觉着她似乎苍老了许多。你外祖母这一辈子也不容易,我父亲连年征战,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是你外祖母一手带大的。可如今,我在宫中出不去,你大姨远嫁,三个舅舅一个不在渭城,另外两个已经整日也忙碌。”
昭阳连忙应了下来:“女儿会的,外祖父家中可藏了不少的宝贝,女儿自是要抽时间多去走动走动,将他府中的宝贝都搬走了才是。”
皇后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昭阳的额头:“你啊,也就你外祖父外祖母宠着你……”
昭阳见皇后终是笑了起来,四下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道:“母后放心,父皇将外祖父的兵符收了回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外祖父操劳一生,也该安享晚年。外祖母有外祖父陪着,心情自然就好了。”
皇后笑了笑,低下了头:“希望如此吧。”
顿了顿,笑容苦涩了几分:“伴君如伴虎,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昭阳时常听到,甚至很多时候,昭阳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这样的五个字从母后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母后可是父皇的结发妻子,二十余年的陪伴,到头来却仍旧只有这样五个字。哪怕她的母后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却仍旧整日里都在提心吊胆,害怕自己的夫君会对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父母亲人下手。害怕那一天到来,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什么也做不了。
昭阳想起前世父皇下旨对柳氏满门抄斩的时候,母后那心如死灰的神情,心中愈发紧了紧。
在未央宫坐了一会儿,一盏茶尚未喝完,就听到宫人来禀,说丞相来接她了。
昭阳笑嘻嘻地同一脸揶揄的皇后告辞,快步出了未央宫。
苏远之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目光专注,似是再看一旁的花草。
昭阳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却只瞧见一树光溜溜地枝条,便好奇地问道:“你在瞧什么?”
苏远之转过头来笑了笑:“腊梅花在打苞了。”
昭阳又望了过去,那光溜溜的果真是一棵腊梅树,昭阳看了许久,才在一枝短短的枝桠上发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花苞。
“都才只有一个花苞呢,离开花还早着呢,走了,走了,出宫了。”昭阳笑着走到苏远之身后,推了轮椅往宫门走去。
“先前瞧着你们还在商议要事的样子,还以为你们还要很久呢。”轮椅在地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昭阳开口道。
苏远之笑了笑:“我想着你在等我,就速战速决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我都不知道你瞪我是什么意思。”昭阳撇嘴,眼中却被笑意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