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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心安目瞪口呆,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拜托,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为此还被你这个色鬼又是亲又是摸了,结果你这叫什么态度,我也不指望你真的给老子多少银子做回报,但至少嘴上得说句好听的客气话吧?
什么叫“你别想太多”,什么又叫“我从没打算报答你”,说你不要脸你竟然就真的不要脸的承认了!?
骆心安只觉得一把火从心口直冲脑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既然公子不是请我来表达感恩之情的,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就当自己献爱心了,我的家人还在等我,没什么事就先告辞了。”
撂下这话,骆心安转身就走,可当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
“别费劲了,没我的同意,你出不去这个门。”这时聂暻云淡风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骆心安一看这情形,这人摆明了就是要跟她过不去了,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转身大步走过来,直接站在聂暻跟前,跟他四目相对,嘴唇紧紧地绷着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俩压根都不认识,而且是我救了你,又不是我欠你的,你现在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聂暻没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还有因为生气而瞪的溜圆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更甚了。
这个笑容在骆心安看来简直有些挑衅的意味了,她深吸一口气,仔细思索了一下这男人找上自己的可能,又往前跨了一步,这一次直接双手支在聂暻轮椅两边的扶手上。
“这位公子,我以为刚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之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了,而且你若是担心我把你昨日被一个女人轻薄之后差点翘辫子的事情说出去,所以现在要杀人灭口的话,那也大可放心,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没有兴趣把这种丑事说出去,你一个大男人用不用为了这种事情如此小肚鸡肠?”
她突然的靠近让聂暻的心口一跳,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只要往前探一探头就能碰到骆心安的脸。
“炉鼎”温热的呼吸喷到他脸上,胸腔一阵激烈的狂跳,那种怪病复发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王妃怎么能如此主动,又是主动索吻又是扑上来勾引他,这简直是……不知羞,这让本王如何是好?
聂暻的耳朵迅速泛起一层古怪的红晕,但因为大殿里光线昏暗,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白玉雕刻一般的脸紧紧绷着,眼睛压根不跟骆心安对视,更显得整个人更加冷若冰霜,难以相处。
“那依姑娘的意思,本……在下被占了便宜,反而要跟你说一声多谢了?”
聂暻差一点就把“本王”两个字说出来,但一想到昨日用靖王爷的身份来压她,都没把人请来,现在他得再委婉一点,不能把王妃吓走,谁让体谅夫人是做相公的基本准则。
骆心安看着他那副冷冰冰的脸,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直接被气笑了,这人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她说了这么多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那是救你,不是占你便宜好么。”
聂暻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眼睛转过来又重新锁在骆心安身上,目光变得有些不高兴。
你的确可以救我,这世上也只有你能救我,因为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炉鼎,但那也是在我们大婚行房之后,不能因为这样你就否认现在轻薄本王的事实。
“在下从未听闻亲吻可以救人,姑娘既然做了就要敢作敢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在嘴硬不承认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害羞了?”
说完这话聂暻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他的王妃也真是的,亲都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到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骆心安直接炸了,谁特么害羞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而且谁要吃你的“免费午餐”啊,你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副好皮相就有自恋的资本!好吧……虽然长成这个样子的确有点祸国殃民,但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女知识分子,我也是有节操和底线的好么,不是见到个好看的男人就要扑上去啊!
骆心安自打重生到这副身体以来,还没见过这么让她抓狂的人,她一向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除了被人触到无法忍受的逆鳞,大多是情况下都是个温和好说话的脾气,可这些在遇到眼前这个男人之后全都被抛到脑后了,实在是这人的脑回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那叫人工呼吸,不叫亲吻,人工呼吸你懂么?就是一个人缺氧了,需要另一个人用嘴对嘴的方式快速把氧气吹到他嘴里,来防止他休克之后窒息死亡,这是很纯洁的医学名字你懂不懂?”
一大堆听不懂的词语从骆心安嘴巴里蹦出来,什么“人工呼吸”什么“缺氧”“氧气”,聂暻连听都没听过,但那句“嘴对嘴”他可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他皱起眉头,有点不高兴的看了骆心安一眼,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道,“都嘴对嘴了,不是亲吻是什么?”
他的王妃竟然把他吃干抹净就不打算认账了,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
“……”
骆心安被他打败了,在心里哀叹一声,平时那些理性自制,沉着冷静这一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抓狂的就差原地跺脚了,“有感情的人之间嘴对嘴才叫亲吻,没感情而且另一方还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嘴对嘴只能是人工呼吸!”
她说完这话抚了抚额,觉得自己现在试图跟一个古代人解释“接吻”和“人工呼吸”的区别,一定是脑子进水了,“算了,我跟你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如果你把我找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闲话的话,那我现在听完了,抱歉,我很忙没工夫跟你聊天,你把门打开,我要回去了。”
眼看着早餐的时间越来越近,老太太和洛家那几个女人,包括各家的公子小姐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到了,自己作为小辈,三番两次的迟到,如今竟然连请早安都耽误了,指不定被老太太捏住把柄又一次借题发挥。
这么大的问题摆在面前,她却还在这里跟这个男人浪费唇舌,肯定是吃饱了撑的。
谁知这男人仍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如墨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像在仔细琢磨她说的这番话,又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似的,直到过了许久之后才低声开口,“既然你对我没有感情,又为什么亲我?”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骆心安这一次是真的被他打败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男人非要用那副自己辜负他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因为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男人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她的脸,而这个由下而上的姿势,更衬的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睛波光粼粼,仿佛沁出一层水光似的,直接戳进骆心安的心口,好像她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她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你这个负心汉,把我吃干抹净提上裤子又不认账”的表情啊?
不对,呸呸呸!你特么才是负心汉,老子跟你可啥关系也没有。
骆心安快哭了,终于扛不住这狗狗一样水汪汪的眼神攻击,不得不对这个看起来很仙很美好,实际上脑子可能有点问题的男人举白旗,“我说这位仁兄……咱有话直说,别再绕圈子了成么?”
“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你就别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
听到骆心安软下口气,终于问出了这一句话,聂暻的嘴角如愿以偿又悄无声息的翘了起来,好像等待已久的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被他忽忽悠悠的跳进了提前挖好的陷阱里,可惜这个表情只是一闪而过,等骆心安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
他慢慢地转动轮椅,走到骆心安跟前,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开始你要经常在我身边,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随叫随到,我没时间的时候,也希望你能抽时间陪着我,当然我知道你现在还住在家里,做到这些可能还有些困难,但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我会亲自去你家里把你接走,也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准备。”
“对了,等你跟我在一起之后,要把随便亲人的毛病改一改,除了我以外不准再勾三搭四,否则我会生气,生气我就会不理你,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骆心安听蒙了,张大嘴巴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明明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是为什么凑在一起她就一句也不明白了?
“你等会儿。”她抬手制止男人继续自顾自说下去,“什么叫……我跟你在一起之后?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怎么弄不懂了。”
“我都说这么明白了,难道你还听不懂?”聂暻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该啊,昨天晚上她还孤身一人对付了洛婉婷和采花贼,挺聪明的一丫头,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傻了,难不成是因为听到能跟本王在一起心里太激动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又把他的意思重复了一遍,“我在跟你商量以后你住进我家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住进你家?”骆心安更懵了。
聂暻理所应当的一挑眉毛,“难道不对吗?你要对我负责。”
骆心安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上不来气给呛死,咳嗽了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他妈到底算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把自己给睡傻了,要不就是做梦还没有醒,否则怎么会撞上这么荒唐可笑的事情。
一个只见过两次,其中还包括如今这一次的男人,竟然要自己对他负责,问题是我做什么了我,我好心好意的救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赖上了?而且就算我亲了你又怎么样,接个吻都要负责,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纯情!
骆心安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嗡嗡作响脑袋,只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加起来都没有现在来的刺激。
她努力想在对面这个男人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可此时这男人却该死的正经,冠玉一般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神色自然的好像买了东西就得给钱一样天经地义。
这种笃定她最后肯定会乖乖对他负责的态度,倒是直接把骆心安逗笑了,她又逼近两步,弯下腰把脸凑到聂暻跟前,眼睛一弯露出一抹笑意,“如果这就是你以怨报德,报复我戳穿你跟女人乱搞差点小命不保的新手段,那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大不了就直接动手,我倒是巴不得你直接杀我灭口,也省得在这里兜圈子。”
她靠的实在是太近了,比刚才还要近,甚至以现在这个彼此间的距离,聂暻可以清楚的看到骆心安眼睛里瞳孔和虹膜的分界,她就这么直接凑过来,跟后山上那一吻一样,没有任何征兆,让聂暻的心头一跳,差一点就要以为她又要凑上来亲自己一下。
血液像是煮熟了似的在身体里沸腾,一向冰冷的身体突然冒出滚滚热气,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潮涌上来,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的情况。
连太医都觉得他是天生对女人冷感,而这二十四年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直到遇上骆心安,直到她就这样贴在与自己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内,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厉害。
他的耳朵又泛起了古怪的红晕,抬头瞪了骆心安一眼,嘴角紧紧的绷着,他的王妃嘴上一个劲儿的拒绝他,可是身体却三番两次的靠上来,算怎么回事,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欲擒故纵!
他瞥开眸子,心里越是波涛汹涌,脸上的表情越是冷若冰霜,一张脸就跟结了冰似的硬邦邦的说,“你不用在这里跟我多费唇舌,这事容不得你不同意,这个责你不负也得负,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有办法把你追回来,不信你就试试。”
哟呵,你这死瘸子还挺横,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不成,告诉你,聂毅这堂堂太子来找茬儿我都不怕,更何况是你这个小白脸。
骆心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起头站直身子,没有注意到聂暻因为彼此重新拉开的距离而微微松了口气。
“我还真就不信了,现在我就要走,你能把我怎么着?”她扫了一眼聂暻掩盖在月白长袍下的双腿,挑衅一笑,简直像是在说“有本事你别坐轮椅啊,有本事你就现在站起来堵我啊,来啊来啊,谁怕你。”
她这个表情落在聂暻眼里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勾引,聂暻猛地捏紧椅子扶手,瞳孔瞬间深沉如夜,他这个王妃根本就是在作死!
见他嘴角紧绷一言不发,骆心安以为他恼羞成怒了,于是挑眉一笑,“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你想耍着人玩儿麻烦换个对象,我走了,不送。”
说着她拍拍屁股就走,聂暻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没有耍着你玩。”
骆心安失笑,连头都没回的说,“那你这是干什么,咱俩非亲非故的,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你还想讹我一辈子啊?”
这时背后响起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聂暻推动轮椅走到了她身边,沉声说,“拜堂成亲当然是一辈子的事情。”
“……什什……什么?”骆心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刚才说说什么,再说一遍?”
聂暻以为骆心安又要跟他绕圈子,这会儿装听不见只是不愿意对他负责,脸上的表情又绷了起来,“你不是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么?婚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对了,我叫黄暻,拜堂之后你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阿暻。”
为了先把人定下再说,聂暻最终没有把自己真正的名字告诉她,“聂”在大晟是国姓,只有皇室血统的人才有资格冠上这个姓,一旦他说出来就等于暴露了真实身份,到时候若是把这只煮熟的鸭子给吓飞了怎么办?
可骆心安却没有这么镇定,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惊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满脑子除了“卧了个大槽!”这五个字再也没办法思考其他东西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展开啊,你见过一共只有两面之缘的人跟你求婚吗,你见过求婚的当场才告诉你他叫什么的人吗?
她这辈子只被人求过一次婚,这一次还是赵子铭,往昔不堪的回忆她压根不想再提,只当从来没有过这件事,可谁想到这第二次被人求婚来的这么及时,让她还没做好准备就遇上了眼下这么荒唐的情况。
这一次,要不是她真的没睡醒,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子一定有病!
“……你、你没事儿吧?我跟你只见过两面,而且压根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拜堂成亲,你耍无赖也得有个限度吧,敢情我救了你一次就得养你一辈子啊?”
聂暻挑了挑眉,冰雕一般没有一丝烟火气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他的王妃竟然当面跟他撒娇,嫌弃彼此之间见面次数太少了,也是让本王这个当相公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