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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国内,炎灷出关,神力令天下震惊。两百多年来,因为赤宸的铁血手段,高门大族日渐没落,惶恐无依,如今炎灷的出现,让他们终于找到了依靠,把炎灷看作救星,很快就凝聚成了一股不容低估的力量,与赤宸抗衡。
高辛国内,少昊登基之后,迫切地希望改革一切,可是他知道不可能重复赤宸的路,因为他和赤宸的出身不同,身后的支持力量也截然不同。在他身后,主要的支持力量是掌握着兵权的年轻贵族,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高辛的危机,渴望着高辛变得强盛,但是他们绝不可能接受会毁灭他们家族利益的剧烈变革,所以,少昊只能采取温和的改良之路。
轩辕国内,轩辕王在蛰伏几千年后,终于真正吹响了大军东进的号角,由青阳领军,开始了对神农族的攻城略地,一路凯旋,不但将之前两百多年丢失的土地收复,还一连攻下了神农国的六座城池。
轩辕捷报频传,榆襄固然坐卧不安,少昊也不好受。他一直知道轩辕在隐藏实力,但是他没有料到轩辕隐藏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至少高辛绝对不能连取神农六座城池,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轩辕王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机大举用兵。他明明可以作壁上观,让炎灷和赤宸内斗,等两败俱伤时再出兵。轩辕王几千年都忍了,为什么现在忍不了了?
因为王位交替,轩辕和神农又爆发了战争,诺奈主动上书,请示少昊他与云桑的婚礼是否要推后。
少昊左右权衡,想了很久,下旨婚事如期举行。
阿珩心内很是煎熬,上一次赤宸来见她时,已经明确要求她离开少昊,可如今轩辕和神农开战,虽然大哥和赤宸还没正面交锋,但是,只要父王想东扩,大哥和赤宸战场相逢是迟早的事情。
她请少昊允许她离开几日,少昊同意了。今非昔比,再没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至于宫廷的礼仪,少昊只需做个傀儡放在榻上休息就可以了,反正全天下皆知王妃的身体不好。
阿珩带着阿獙和烈阳到了若水。
这是阿珩第一次来四哥的封地。虽然青山连绵,可山势没有北方大山的雄浑,反倒因为水多,处处透着娟秀。
到达仲意的府邸时,她特意避开了守卫,想给四哥一个惊喜。
不大的庭院中种着两株若木,花才刚打花骨朵,红色的小花苞如同一盏盏小灯笼。
六棱花窗前,仲意穿着天青的衣袍,侧坐在窗前,眉眼温润,唇畔含笑。
昌仆身着大红色印花筒裙,依在仲意身畔,学吹洞箫,吹不了几句就犯错,仲意总是笑着取过箫,重复一遍,轻声指点。
几经反复,昌仆终于吹完了一首曲子,大笑着跳起来,“我会吹曲子了!”
红色的衣裙映得仲意眼中的笑意分外浓郁,昌仆转着转着,旋到仲意身边,亲了他的唇一下。昌仆笑意盈盈,仲意却脸红了,下意识地看窗户外面。
昌仆安慰他说:“没事,没事,多亲亲就好了,亲啊亲习惯了,即使当着全族人的面你都会若无其事。”
她这安慰的话简直比不安慰还糟糕,仲意脸色酡红,微蹙着眉,“总是没个正经。”
阿珩看得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昌仆脸色立变,寒光一闪,人已如闪电一般逼到了阿珩面前。
“四嫂,是我,是我。”阿珩赶忙叫。
昌仆身子急转,匕首收回,“你怎么来了?”
阿珩眨眨眼睛,“我来听你们吹洞箫。”
昌仆脸皮厚,仲意却不行了,脸红得如若木花一般,“来就来了,不好好叫人通报,反倒躲在一边偷窥,你可真是越来越没个样子!”
阿珩对昌仆吐吐舌头,两人相视大笑。
仲意拿她们没有办法,索性拿起一卷书翻看起来,不理会她们。
昌仆命侍女去准备晚饭,特意叮嘱,一定要多备酒。
等酒菜置办好,三个人围着小圆桌坐下,边喝酒,边说话。
仲意问阿珩:“你如今是高辛的王妃,怎么能说出来就出来了?”
“少昊帮我打掩护,他说可以,谁敢说不行呢?”
昌仆笑道:“少昊对小妹倒是真好。”
仲意淡淡道:“他们这种人的好看似面面俱到,细致体贴,其实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真正牵涉到自身利益时,一个比一个绝情。”
昌仆问道:“小妹,你和赤宸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珩的脸慢慢红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和哥哥嫂嫂商量这事。我和赤宸……我们早在一起了。”
阿珩紧张地等着哥哥和嫂嫂的反应。
仲意神色平静,昌仆扑哧笑了出来,“我早看出来了!小妹外冷内热,非得要一把火辣辣的火把她烧得原形毕露,带着她一块儿烧起来,赤宸那人比野火还可怕,正好把小妹烧着。少昊可不行,看着温和,实际心比大哥还冷。”
阿珩的脸火辣辣地烫着,低声说:“赤宸让我跟他走,少昊对我有承诺,我有办法脱身,可如今的情势,只怕大哥和赤宸之间迟早有一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仲意皱着眉头沉思,昌仆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男人要打打杀杀就让他们去打打杀杀呗,不管胜败,都快意驰骋过,他们自己都无悔无怨,你又何必多想?想来想去都不可能解开这样的死结。”
“四嫂,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人生苦短,我会立即去找赤宸!如果你真心喜欢他,就可以为他抛开一切,如果他真心喜欢你,自然也会体谅你的承受底线,不会做把你逼下悬崖的事情。”
仲意看着妻子,苦笑道:“赤宸几时收买了你?”
“不是收买,而是我一看到他就嗅了出来,他身上有和我们相似的气息。”昌仆指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他来自那里。”
仲意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昌仆笑着叹了口气,对阿珩和仲意说:“这就是我们和你们的不同,在我们的眼里,一切都很简单,不知道怎么办时,只需听从它。”
她指指自己的心,“族里的老人说了,它的声音就是生命最真实的声音!仲意,你肯定觉得小妹喜欢上赤宸很可怜,其实,爱上小妹的赤宸才更可怜!他必须尽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学着去理解小妹的犹豫和顾虑,迁就小妹的行事准则。”
仲意斜睨着昌仆,似笑非笑地问:“什么是你这样的,我这样的?那你可怜不可怜?”
昌仆脸色刹那绯红,低声却迅速地说:“我很好……我很欢喜。”
阿珩看得捂嘴偷笑,真是一物降一物。
仲意问阿珩:“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什么打算了?”
阿珩说:“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仲意说:“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如果父王和大哥不能给你祝福,我和母亲给你。”
阿珩眼中闪动着泪花,仲意微笑着说:“你不要担心,我不会上战场,我对打仗没兴趣,父王想争霸天下,我没有办法阻止,但我至少有权力不让若水的勇士们变成父王王座下的白骨,他们应该和心爱的女子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阿珩用力点点头,昌仆笑着对阿珩说:“好了,小丫头,想和情郎私奔就去收拾包裹吧,不用担心我们会和你的情郎在战场相见。”
阿珩笑着站起,“那我走了。”
“不住一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