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在一旁看着亦是觉着惊奇不已,笑嘻嘻地道:“你身边倒是有不少能人,做的这沙盘比我见过的逼真许多。”
柳吟风笑着,便抬起眼来望向一旁的浅酌道:“夏军可是还在卡纳城中?”
浅酌轻轻颔首,柳吟风便将代表着夏国大军的旗帜放到了卡纳城的位置,将夜郎大军的所有棋子,放在了卞西城中。
云裳盯着整个沙盘看了许久,才道:“从卡纳城到卞西城,中间都是平坦的沙漠,只是两城之间素日里不可能没有来往,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定也是有路的。若是有路,暗卫便须得打探出,这些大大小小地路,究竟在何处,是什么样的情形。”
“若是有路,孙将军他们行兵倒是要稍稍便利一些,只是却也等于是将自己暴露在了敌军的眼皮子下面。”柳吟风应道。
两人正说着话,便有人来敲门,柳吟风应了一声:“进来。”
两人抬起眼来,便瞧见沈半雪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带着几分拘谨:“师父让我来同先生说一声,先生身子尚且虚弱,不可太过Cao劳,应当多休息。”
柳吟风没有应声。
倒是云裳转过身对着沈半雪笑了笑,轻声应道:“好,马上就好,我定然会好生督促他休息的。”
云裳说完,便又转过了身来,指着沙盘道:“这一片的沙漠这般平坦,即便是不走大路,也是将整个夏国大军暴露在了敌军眼前的,反而因为路不好走,让士兵疲累不堪。你觉着,夜郎大军可能够在这沙漠中设伏而不被孙将军他们发现?”
柳吟风想了想,才应道:“有可能,我听人说起过,夜郎国一些在沙漠中生活习惯了的人,能够将整个身子埋在沙漠中,只留下一个鼻孔出气,若是天气不那么热,可以坚持好几个时辰。”
“那倒是不得不防,不过,他们若真是这样做,咱们便好办了,在沙漠中想要隐藏自己不易,这却反而是咱们的机会。我怕的,反而是他们不在这沙漠中设伏。等着大军通过沙漠便是疲惫不堪了,到达卞西城的时候,只怕难以同强壮的夜郎大军匹敌。”云裳微微蹙着眉头,说完便抬起了头来道:“罢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我先让人去将那片的地势详细查探了,再回来禀报,而后我们再做决定,你先好生休息吧。”
柳吟风点了点头,便同云裳一同出了书房,回了寝屋。
云裳在院子中待着也有些无趣,便转过身同沈半雪道:“我来这南浔镇上两日了,只逛了一次,只是镇上瞧着人不多的样子,沈大夫可愿意同我一起出去逛逛?”
沈半雪一怔,便也连忙道:“大抵是因为你去的时候不是逢场日吧,今儿个倒是逢场,镇子上应当十分热闹,我带夫人出去瞧瞧。”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那敢情好,浅酌,走,我们跟着沈大夫去瞧瞧镇子上逢场日是个什么样的热闹情形。”
柳吟风的院子在靠近镇子边的地方,门前屋后倒是安静,过了两条巷子,便开始热闹了起来,大街上两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小商小贩贩卖的小玩意儿,有农民从家中背来的各种东西,庄稼和手工活儿。
云裳甚少见着这样的情形,眼中写满了好奇。
走了一会儿,便瞧见一个半大的孩子再卖草蚱蜢,云裳瞧着有趣儿,便拿了一串,浅酌连忙付了钱。
沈半雪瞧着倒是有些奇怪:“夫人对这草蚱蜢感兴趣?”
云裳笑眯眯地道:“我孩子一岁半了,锦城没见过这东西,我瞧着新鲜,给他带回去玩儿。”
沈半雪一愣,转过头望向云裳:“孩子?是夫人同柳先生的孩子?”
云裳听她这么一问,便知晓她大抵是误会云裳同柳吟风的关系了,便笑眯眯地解释道:“不是,我同柳先生并非是沈大夫想的那样的关系,我与他,只是知己好友罢了。”
沈半雪眸光一动,想起柳先生几次在昏迷中都还叫着她的名字,且神情那般焦灼。又想起自打这位叫阿云的夫人来了之后,自己才真正瞧见了柳先生的笑,发自内心的笑,每一次都是对着这位夫人的。且柳先生同这位夫人说话的时候,神情中的温柔却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的。
这位夫人当柳先生是知己好友,只怕柳先生却不止是这样。
只是这位夫人却竟然不是嫁给了柳先生,也难怪柳先生此前会那般落寞地一个人来这偏远小镇,此前他寒毒发作,命在旦夕却也不愿意传信让大夫来,怕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吧。
想到此处,沈半雪突然对柳吟风有了几分心疼。心爱的人嫁为他人妇,想必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