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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周,我没有再与赵方明见到面,他日日早出晚归,永和我差一步。
“林妹妹最近气色欠佳,心情也不好嘛。”
我趴在书桌上发呆,桂大勇前来问候。
“你宝哥哥前些日子还和我即时通信,要我问林妹妹安好。”
我淡淡笑,老早之前,他亦不是我的宝哥哥,我也不是他的林妹妹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进入,我接听,竟是关知心来电,她约我今晚19点在希尔顿西餐厅见。
“我功课有些紧。”我婉拒。
“抽个吃饭的空闲,应该是有的吧。”关知心说,“我难得请你吃一顿,你也要拒绝不成?”
我只好答应。
19点,我准时赴约,除了关知心,当然还有赵方明。
关知心穿酒红色的连衣裙,头发盘着花苞,上了淡妆,美丽优雅,与赵方明并排坐一起,果真登对得很。
“来,颦颦,坐。想吃什么随便点。”她招呼我,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赵方明沉默地望我一眼。
“难道今天又是谁的生日?”我盯着赵方明看,干笑几声,“搞得这么一本正经。”
赵方明眼神闪躲。
“生日?”关知心笑笑,“是刚替方明过过,原以为去外地出差,会赶不回来的,后来工作提前终结,就赶忙飞回上海了。”
“哦,真好你赶回来了,生日当然要跟女友一起过,你说是不是,赵叔叔?”
赵方明不回答我。
“颦颦叫你叔叔,听着真别扭。”关知心笑颜如花,双手扶着赵方明臂膀,依偎在一起。
呵,难怪他之前要和我一起过。
“我去下洗手间。”赵方明起身逃开。
关知心竟痴痴地目送他走。
“嗨,你的钻戒真漂亮。”我拉她回来。
“哦,这个。”她又痴痴摸着戒指,“这是方明送的。”
“你说什么?”我脑袋一阵闷响,“你说赵方明向你求婚了。”
“是,就在他生日的第二天早晨,我替他泡咖啡过去,戒指就放在桌上,我问他是不是,他还不好意思回答。呵,方明一向内敛。”
他向她求婚了?
他居然向她求婚了?
我亦离席也去了洗手间,当然是为了见到赵方明。
“你向关知心求婚了?”我在门口堵到他。
“我没有。”赵方明否认。
“那她手上的是什么?”
“是她自己戴上去的。”
“你好端端会去买钻戒?”
“这跟你没关系。”
“赵方明,那天在医院,我根本没有睡着,你说了什么我都听得见。”
我跟他挑明,赵方明错愕。
“是,那又怎样?”他随之泰然自若,“现在我要跟她结婚可不可以?”
我哭了,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下来。
关知心过来找我们。
“呀,你们叔侄在这里聊天?”
我擦干眼泪,强颜欢笑。
“我刚在赞扬他演戏的功夫渐长了,连我这个住在一个屋子里的都看不出他有这份心思。”
关知心掩着嘴咯咯笑。
回到座位,我替自己满上了红酒,为他们举杯恭贺。
“我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我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之后胡乱寻了理由,转身离开。
我电话给陆行文,要他来接我,之后关上手机。
十分钟后,陆行文开着他的车过来。
“嗨,你下来,换我开。”
行文下车来。
“颦颦,你怎么了?”他觉出我的异样。
“放心,我已拿到驾照。”我不理他,拉他下来,将怀里的一打啤酒交给他。
陆行文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我踩了油门,加速,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电台里播放着The Mamasand the Papas的《California Dreamin′》。
我将音乐调至最响,跟着疯唱。
陆行文开始纵容我,也扯着嗓门跟我一起唱。
我不断加速,加速,将身边的车子远远甩在后头。
一个被我超车险些撞到前方红绿灯的人伸出脑袋咒骂我们。
我和陆行文也探出脑袋去回骂他。
我忽然笑起来,笑得很大声,笑到眼泪从眼眶里挤出来。
怎么办?
即使这样,我依旧很难过。
我将车子停到一边,哭得声嘶力竭。
陆行文开了罐啤酒给我,我一饮而尽,他又开了一罐给我,如此,反复。
我不晓得自己喝了多少,直至胃部开始反抗。
下车,我吐了又吐,行文替我轻拍背部。
我扑到他怀里继续哭。
陆行文没说一句话,我喜欢他这样的沉默。请让我好好哭一场,希望今夜泪流尽,明日又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行文载我去他的公寓。
我吐了一身,行文取出了他的T恤加运动裤给我。
我舒服地冲了热水澡。
行文又将他的大床让给我,自己蜷缩在沙发睡。
“你的衣服让人去干洗了,明早就送来。”他趴在沙发上看我。
“谢谢你。”我说。
“那当然,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啊。”
我又被他这句逗乐了。
我们互道晚安,关灯睡觉。
这么多酒精终于麻痹了我的神经,我睡得死死。
第二天醒来,陆行文还替我做了意大利面做早餐。
“你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夸赞他,坐上餐桌,与他面对面。
行文又替我倒了一杯黑咖啡来:“快来尝尝这个咖啡的味道,特地要人从印尼邮寄来的猫屎,听说味道很不一般。”
我谢着接过。
须臾,门铃响起。
陆行文去开门。
我意外,竟是赵方明站在外头。
“走,跟我回家。”他直冲进来,面无表情,拉起我就走。
“你做什么?”陆行文上来阻止,“你这样,我会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我亦会告你拐带。”赵方明没给他好脸色看。
“你有问过她没有?她究竟想不想回去。”陆行文问。
“这不是你思考的问题。”
“我当然要思考,她是我的朋友。”
“我是她的监护人。”
……
“好了。”我不愿看他们争吵下去。
“行文,谢谢你。”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轻吻他的额头,“今天我先走了。”
我的举动吓坏了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