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晖从口袋掏出一包小鱼干喂它。
“只是偶尔来瞧瞧它而已。”他说。
“它可有名字?”我问。
“没有。”
“替它取一个可好?”
“叫什么?”
“叫晖晖怎么样?”
刘志晖白我一眼,我骇笑。
须臾,刘志晖的手机响起来,他接听,之后脸色一沉,愁云惨雾。
“怎么了?”我问他。
“颦颦,我有急事得立刻走。”他心急如焚。
“好,那你快走。”我起身跟他说,“下了山后我会拦车回到家里,你不用担心我。”
他点点头,驾车离开。
志晖走后,我逗小晖晖玩了会儿,也缓缓走下山。
这里风景独好,能走上一会儿,也是享受的。
“你是林颦颦?”我走到山脚,两个男生拦到我面前。
他俩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一个肥头猪耳,都凶神恶煞。
“你们是谁?”我问。
“不用管我们是谁,要怪就怪你自己遇人不淑,结交了不该结交的人吧。”
他俩动作利落,一个用布蒙了我的双眼,一个在背后捆了我的双手,之后抬我上了车。
“你们是谁?快放了我。”我挣扎。
“呵,留点力气到三耳哥那里去求情。”其中一个悻悻道。
我噤声,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好到达目的地再随机应变。
我一遍一遍跟自己说:“林颦颦,不要慌张;林颦颦,你一定有办法。”
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他们终于拖我下车。
“三耳哥,人我们带来了。”那厮汇报,之后扯了蒙住我眼睛的布条,推我到地上。
我看清了他们口中的“三耳哥”,右边的耳朵边果真有只小耳。
环顾四周,这里似废弃的仓库,四周密封,只有大门一个出口。
“你就是三耳哥?”我抖擞精神,与其坐以待毙,不妨主动出击。
“怎么?你也听说过我?”那个三耳坐在我面前的太师椅上吸着香烟,左右两大护法金刚站立。
“你的大名当然如雷贯耳。”我说。
“是吗?”他有点飘飘然,“是那个刘志晖跟你说的?”
“这干刘志晖什么事情?他这个无名小卒怎敢和你相提并论。”我再讨好他。
“这话我爱听。”他呵呵笑了几声,露出焦黄的牙齿。
“我说三耳哥,我是不知道今日你为什么请我过来坐坐,但这么绑着小妹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来,来,快松绑,拿个板凳来坐。”他已飘到了云顶端。
那帮杂碎替我快快松绑之后拿了小板凳过来。
“三耳哥真是地道。”我坐上板凳摸摸手腕上的勒痕。
“大哥今日这么兴师动众地请小妹来,究竟所为何事?”我问。
“大哥倒不是存心想找你麻烦,实在是你的男人刘志晖太不听话,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他对我笑笑。
“我的男人?”我吃惊,“刘志晖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什么?他不是你男人。”三耳也震惊,面朝尖嘴猴腮的那厮,“不是你说林颦颦和刘某某有一腿吗?”
“大哥,是啊,刘志晖还特地在云间校门口等过她。刚刚两个人还在佘山欣赏风景啊。”那厮有点慌张。
“我说这位大哥,您就这一点就认定刘志晖就是我男友?”我掏出手机,“来你们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跟他求证求证?”
三耳狐疑。
“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厮仍在挣扎。
我乘其不备,拨通了赵方明的手机。
“三耳哥,要不烦你打个电话给刘志晖,问问他林颦颦是不是他女友,值不值得他拿出性命来相救?”我将电话重新收到口袋,此时赵方明已经接听。
“你把我弄到这种荒郊野地,也不就是为了引刘志晖过来吗?”我抬高分贝,“可您真的请错人了,我不是刘志晖的女朋友。如果是,刚刚他怎么会把我一个人甩在山上,自己走掉?”
三耳频频点头,我觉得有戏,继续煽风点火。
“三耳哥,你一向恩怨分明,既然我跟刘志晖不是男女朋友,那你就放我走吧。”
“你说的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三耳思索半天,“不行,怎么可能放你走,你跟刘志晖不是男女朋友,也一定是认识的,有你这个诱饵总比没有强。给我抓住她,之后放风出去,说这个女人在我手里,看看那个姓刘的来还是不来。”
见鬼,那厮的手下又将我捆到了一边。三耳没我想象中那么没有脑子,而我此刻只能求赵方明可以读懂我的电话,快快救我于水火之中了。
如我所愿,赵方明大侠似的出现。
看到他时,我都激动得哭了,恨不能叩谢上帝。
“赵方明。”我欢快地叫他的名字。
见我安好,他也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舒缓下来。
“呦,明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三耳唯唯诺诺,卑躬屈膝。我意外,他竟与赵方明相识。
“一百里外都能嗅到你小子的味道,”赵方明无奈,“三耳啊,三耳,你这小子就不能痛改前非吗?”
“明哥,我三耳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这么帮我,我怎么敢忘记,那些作奸犯科的事,三耳当然没有再干过。”那厮理直气壮。
“那今天是什么?”赵方明问。
“只是一点点江湖恩怨,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啊。”三耳赔笑。
“我侄女跟你有什么江湖恩怨,说来听听?”
侄女?
赵方明这句真惹人发笑。
“你侄女?”三耳看看我,再看看赵方明,“哟,这是小弟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了,明哥息怒,明哥息怒。”他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叫人放了我。
赵方明拉着我离开。
“嗨,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说。
赵方明不理睬我。
“你生气了?”我问。
赵方明不回答我。
“好嘛,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开始撒娇。
赵方明不吃这一套。
我没有办法了,只好也沉默。
他替我开车门,推我上车,这回我真惹得他生气了。
“谁是刘志晖?”他坐到驾驶座背对我问。
“一个朋友。”我答。
“你不要告诉我他是三好学生、状元、榜眼。”
“志晖跟三耳不一样,他是好人。”赵方明已将刘志晖与三耳归为一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偏见。”
“你是否要好好筛选一下自己的朋友圈?”
“你是律师,甚至替杀人犯辩护过,怎么好戴有色眼镜看一个人?”我替志晖伤心。
“林颦颦,不是每次你都能这么走运。”
“是,对不起,这次是我大意了。”我认错。
“我该反省对你放养,任你似野马脱缰般胡闹是不是足够好?”
不、不、不,我才不要被圈养。
“我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我靠近他求情。
赵方明不说话。
“赵方明,”我用双臂抱住他脖子,“赵叔叔……我知道你待我最好了,我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好不好?”
他对我的撒娇吃不消,嘴角终于微微上扬。
“我真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他认输,发动引擎,驱车向前。
我吁口长气。
“你是怎么认识三耳的?”我好奇。
“三耳被骗,替他人运过毒品,当年他12岁,是我替他们辩护。”
他是好人,侠肝义胆,菩萨心肠。
刘志晖还是知道了我的事情,他愤愤难平,誓要找三耳报仇雪恨。
“喂,喂,你安静点,你看我,根本半根头发也没伤。”我拉住他,阻止。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志晖后悔至极。
“这次,那次;当初、今日……好了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要你再去找他了。”
刘志晖给我面子,不再追究。
“对不起。”他向我道歉,“因为我,你受苦了。”
“我说没有苦,而是惊险刺激,你信不信?”
“你少骗我。”
我不好再叫他为难:“要不请我吃顿烧烤吧。”我提议,志晖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