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心思玲珑,只是寻常不多言语,萧鹿遥话语中的意思,他似是明白了,却又似乎不明白。
久居北境,他对朝中局势并不了解。
想到一种可能,他就忍不住再朝着萧鹿遥叩首:“萧珂定然全力以赴。”
萧珂是个聪明人,他见萧鹿遥是为迟尚书而来,昔日长公主为了迟砚闹得满城风雨,这一桩风流韵事自然也穿到了北境。
虽然两人在军中似乎并不亲近,如今又不是他和吴成留在旁边的时候,霎时间,营帐里就只剩下了萧鹿遥和躺在床上的迟砚。
迟砚昨夜一夜高热,今日凌晨时分才堪堪退热,此时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中氤氲着一抹不合时宜的红,薄薄的唇更是干得起了皮,失去了昔日街头策马的意气风发。
若是迟砚以这样的形象回到京城,只怕连燕新宁都不敢认。
望着迟砚那张脸叹了口气,她拿起旁边的药盏,有些别扭和生疏地舀了一勺的药送到迟砚嘴边。
她乃是千娇万宠长大的金枝玉叶,从未有过伺候人的时候,便是前世自己失势之后,也都是迟砚小意殷勤地侍奉自己。
她身子带着寒气,每每到了冬日便会脚心生凉,无论府中的地龙烧得多旺,躺在床上时她的小脚也总是冰凉的。
每每这时,迟砚都会将她的脚抱在怀中暖着。
至于她生病时不肯好好吃药,把他逼得急了,更是将她按在床榻之上一口一口地渡药给她。
仔细想来整个前世,除却后来的背叛,他倒也没有委屈自己。
她举着勺子往他嘴里又送了送,然而昏睡之中的男子嘴唇抿得极紧,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药若是喝不下去,他身上的伤如何能好?
萧鹿遥有些心急,又往他的唇边送了送,药汁都晃了些出来,可是床上的男子就是没有要喝药的意思。
望着他带着淡淡粉色的唇,萧鹿遥蹙起眉头,难道真要让她用那个法子?
想到方才自己进来时大夫的嘱托,她最后还是妥协。
她端起药盏,仿佛是在自我催眠一般:“这一次你救了我,我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并非是我忘了前尘往事。”
认命一般地含下一大口药,她倾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原本闭得紧紧的唇此时居然张开了,她将口中苦涩的药哺了过去,她刚想多喂点药,却又见到唇边溢出来一些。
拿起锦帕帮他擦了擦,她有些着急,“你若是再不喝药,我便也不管你了!任你是死是活,我只当看不见便是。”
说完她又含住一口药喂了过去,不知是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她的话还是如何,这一次居然乖顺地把药咽了下去。
见他肯吃药,她的心渐渐安宁了一些,便照着这法子赶紧喂药,一来一去,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身上大汗淋漓,而躺在床上的清俊男子,面色似乎比之前红润了些,竟像是害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