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享受初升朝阳照耀时,慧深方丈走到夜明身边,和他一起沐浴阳光。
许久,当太阳完全升起后,慧深方丈这才开口:
“谢过居士昨夜点拨我寺中弟子,老衲在此谢过居士。”
夜明仍面向太阳道:
“大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尔。
大师如果实在想要感谢杨某的话,可以来点儿实际的,比如送杨某一座金山什么的?”
“居士是口头点醒的僧众,老衲也就口头感谢一下便可,说什么实际的,不合适。”
慧深方丈笑着说道。
“大师,便是教书先生也要收学生些束修的,杨某帮了你寺中僧人勘破迷障,你还一点儿表示没有,那也太无赖了些。”
夜明继续讨要好处。
“既然杨居士这么说了,那老衲可就要与居士算一算柳居士的治疗费用了。”
“哎~~大师,您是高人,谈费用未免太俗气了。
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像咱们这样的正人君子,谈那些个黄白之物,太掉价了。”
夜明上演一秒变脸。
慧深方丈只是说道:
“柳居士的伤势稳定了,这两日就能醒来。”
夜明点点头,不再谈柳远泽之事。
从慧深方丈还有闲心找自己聊天来看,就知道柳远泽没问题。
慧深方丈指着北方的天空道:
“居士,请随老衲来。”
说着,身上袈裟飞出,慧深方丈踏上袈裟,就要飞走。
夜明见此,往前一步,跳上了袈裟,和慧深方丈挤在一起。
“大师,烦请带我一程。”
慧深方丈见此,略觉意外,没想到夜明竟然不自己做法飞行,但也没有反对,驾着袈裟,从山头飞走,消失在云海间。
夜明自然不好施法飞行,这一施法,百分百暴露魔头身份。
反正用的是杨鹿鸣的身体,就算丢脸,那也是丢杨鹿鸣的脸。
两人站在袈裟上,穿行于云海中。
夜明还是第一次飞这么高,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下方的人间景象。
以前他虽然也有能力高飞,但飞那么高干什么?
生怕正道人士发现不了自己吗?
这次倒是趁机一饱眼福,虽然他全程都没睁开过眼睛。
慧深方丈见此,问道:
“居士的双眼颇为奇特,不似凡人,如今闭眼,是靠什么识得周遭万物的?”
夜明笑道:“不过心眼尔。”
这倒不是虚言,一开始夜明使用杨鹿鸣身体的时候,还只能靠听声辨位和捕风辩位来识别周围事物。
时间一久,便能将周遭景象映照入心中,所见与常人无异。
仔细算来,这不就是一种心眼神通吗?
只是不强而已,与凡人视线相当。
两人穿破云雾,最终来到了一片湖泊上空。
俯瞰而去,下方湖泊足有几百里方圆,即便是如今时节,也未曾结冰。
湖面之水不清不浊,而是一片红。
这广阔的湖水,一眼望去,不像是水,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在湖的周围,有一些简陋茅舍,看去很有些年月。
各茅舍里皆有僧人持坐,诵经修法。
“此地是凉人地界一百五十里处的丹砂湖,在一千五百年前,此湖还不叫这个名字。
当时凉人先祖入侵中原,烧杀抢掠,作恶无数,为中原生民带来莫大灾难。
后夜明将军率军大战凉人先祖各部族,将他们赶出中原,一路追至此湖,将凉人先祖大军全歼,后又带兵杀入凉人先祖腹地中。
此一战,俘虏凉人先祖各大部族百万人口。
夜明将军下令,将这百万人尽数溺弊于湖中。
如此行径,致使此地湖水变色,陈尸无数,怨气滔天。
不过短短三月,便从湖中诞生了十二尊大魔头,三十六鬼王,三千怨鬼,孤魂野鬼更是不计其数。
此地方圆千里,几成鬼蜮。
正道各宗倾巢而出,在此征战三年,大量门派弟子近乎死绝,如此才止了这场灾变。
灾变虽止,但湖中百万人的怨气,仍是恐怖无比,不时有魔、鬼自其中诞生。
为镇压丹砂湖中怨气,慧业寺便在各家支持下,立足于此。
一千五百年来,慧业寺凡有修为者皆轮流在此值守,既为超度湖中无数亡魂,亦为消解此中怨气......”
听着慧深方丈讲述丹砂湖的历史,夜明睁开双眼,仔细的观察了丹砂湖一阵。
“这湖中,似乎还凝聚着一股浓郁、幽深、纯粹的怨气。”
见夜明如此轻易就能看出此中门道,慧深方丈不免有些惊讶,随后点头道:
“我寺僧众全部都在修持《大慈大悲经》,一千五百年来,不断用慈悲之力化消湖中怨恨之气。
时至今日,湖中九成九的怨恨之气都已散尽。
但最后的一部分怨恨之气却怎么也无法消除。”
“这是为何?”
“最后剩下的,乃是积攒了一千五百年的最深最纯的怨恨之气,任何法术、经文都无法化解。
恐怕除了当年那系铃之人亲自解铃,再无人可以化解这怨恨之气了。
我等现今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守在这里罢了。”
“如此吗?若是如此,大师今日又为何带杨某来此?”
“我亦不知,只是老衲的宿命通神通给老衲传递的感应中,有带杨居士至此的指示。”
慧深方丈这么说着,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是真不知为何宿命通会有这样的感应,对于佛法深信不疑的他,选择了遵从宿命通的指引,带夜明到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