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他妻子。”顾怀年从外面走进来,答道。
“何时发现的?”方妙头也没回,问道。
“卯时三刻。”顾怀年道。
“发现后就放了下来?”方妙继续问道。
“是。”顾怀年道。
方妙对那男人道:“请让一下。”
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动不了。
顾怀年一个眼神,官差便走了上去,将男人架开了。
“不……能动我娘子!”男人抽泣着道。
“我就看看,不动。”方妙道。
方妙看了她脖子上的勒痕。
“勒痕由下颚朝上蔓延至脑后,青紫色。”方妙道。
旁边站着的官差奋笔疾书,连忙记录下来。
方妙的目光往上,看死者的脸。
“面色发紫,唇色发黑。”
方妙的目光从死者的唇部往下。
“唇开,牙齿有血迹,胸前落有口水。”
目光往下,查看腿部。
“腿部有淤血。”
方妙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然后下结论。
“死者是上吊身亡。”
“不会……我娘子不会自尽的!”那男人叫道,满脸的难以置信。
“肯定是有人谋害了我娘子,然后伪造成上吊自尽!”
“若是先谋害,再伪造成上吊自尽,死者血液停止流动,死者身上不会有那么明显的勒痕,牙齿上不会有血迹,腿部也不会有淤血。”方妙道。
“不可能的!我娘子没道理自尽的,我们的孩子才刚刚出生不久,不可能的!”那男人难以自信道。
他跪在顾怀年的面前:“大人,求求你,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你孩子出生五个月,这几个月里,你夫人的情绪低落、担忧多虑、喜怒无常,时常无端哭泣?”顾怀年问道。
那男人愣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他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加上生意又忙,还生了不耐烦的心思……
“妇人在生育后,有部分会产生厌世的情绪,若是不及时排解,可能会走上极端。”方妙道。
顾怀年不由得看向方妙,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方妙却并没有看他。
“刚那些都是下人的证词,还有这个……”顾怀年将一张纸递给了那男人。
那男人接过了那张纸,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我娘子的笔迹……”
“这是卧房里找到的,你夫人留下的遗书。”顾怀年道。
男人看着那上面的内容,越看,脸色越惨白。
确实如他们所言,他娘子是产生了厌世的情绪,觉得活着没意思,本来想带着孩子一起自尽,但是最终没舍得,嘱托他要好好照顾孩子……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忙着生意,多花点心思在娘子身上,就不会这样了……”
男人抱着那封遗书,大哭了起来。
真相大白。
方妙轻叹了一口气,都是可怜人啊。
人死不能复生,再后悔也为时已晚了。
方妙背起工具箱,垂着头,绕过了顾怀年,往外走去。
顾怀年也走出了房间,看着方妙的背影,皱眉。
“顾大人,你是不是惹到小仵作了,她怎么把你当空气?”
说话的是顾怀年的侍从,跟了他十几年了,性格耿直,心里想什么,话便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