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还不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含义，更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自愿降低辈分。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姐姐’这个称呼。”

“好吧，姐姐！”

“哎，真乖！”红花娘娘这才喜笑颜开。

一个已经年过四十的女人，还像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南王和春少爷确实将她给惯坏了。

红花娘娘接着说道：“我本来就是为了银月草啊，否则怎么可能同意嫁给你们首领？”

小野说道：“银月草这东西，我们部落到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看你们外面的人惜若珍宝，才都移植进来的，并由首领独自看管，谁也不能接近。不过你拿到银月草后，还怎么走啊，你已经嫁给首领了，他会看得你更严啊！”

红花娘娘眨了眨眼，说道：“我嘛，自有妙计！总之，拿了银月草后我就走，你先带我儿子离开这吧，谢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了，小野！”

说着，红花娘娘还摸了摸小野的头，显然也是很喜欢小野的。

小野摇了摇头，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你们外面的人啊，一个比一个鬼主意多！如果我爸爸不是外面的人，我是肯定不会喜欢你们的！”

顿了顿，又说：“现在张龙哥哥肯定走不掉了，太阳已经落山，我们是不能外出的，这也是太阳部落的规矩！明天吧，我会找机会送他走的。”

红花娘娘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小野这才让我重新披上狼皮，接着又将我扛在肩上。

你敢相信吗，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扛得动我一个成年男子，外加一张上百斤重的狼皮，这就是太阳部落的厉害之处！

“妈，我走了啊！”趴在小野肩上，我冲红花娘娘说道。

红花娘娘哆嗦了下，撇着嘴说：“我才不要一头狼叫我妈妈！”

从红花娘娘的屋子里出来，外面的空地上更安静了，只有那堆篝火还燃烧着。

这种驱除野兽的方式，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小野问我：“你妈妈明知道这头狼是假的，是你扮的，为什么不让你叫妈妈啊？”

我说：“她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小野似懂非懂。

外面的世界，这些野人确实难以理解，他们有着一套自己的沟通方式，直来直去、从不拐弯。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和外界接触了，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只有无穷无尽的亏。

回到自己屋内，小野把我放了下来，又和莫桑叽里咕噜地沟通了一阵。

我问小野：“你妈说了什么？”

小野说道：“我妈妈说，还好你妈只是想偷银月草，如果是其他的，肯定不放过你妈妈。”

看得出来，小野和她妈妈都是很善良的人。

或者换个说法，这些野人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真的没有心机，特别淳朴。所谓杀人，也只是他们的本能，和杀掉野兽并没什么两样——但凡对他们有侵害行为的，都是野兽！

既然明天才走，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莫桑帮我铺好了床，特意加了好多干草，让我一个外面的人能睡舒服。

当然，屋子不大，所以我们基本是挨着的，莫桑在最里面，小野在中间，我在边上。小野睡不着觉，缠着我询问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我也有问必答，有什么说什么。

八年前，小野才五岁，扎勒虽然也说过不少，但是小野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这次重新听我说起，表现的很兴奋。

汽车、高楼、地铁、手机、餐馆、电视、商场、钞票……对她来说都很新鲜，无论怎么听都不腻。

“听上去好好玩啊！”小野说道：“好想去看一看。”

我笑着说：“不如明天一起走啊，我带你吃好吃的，还去游乐场玩。”

小野摇了摇头：“算啦，首领不让我们出去。张龙哥哥，你出去后，如果见到我爸，叫他记得回来。”

“好。”我答应了。

之后，便是很久的沉默。

我以为小野和莫桑都睡着了，我也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啜泣声。

“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

“是我妈妈。”小野低声说道：“她想我爸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