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奶奶在。”齐嬷嬷欣慰地应着。
莲花忽而转动眼珠,看向那个正在掩面哭泣,刚还抱过她的妇人,那是她的:
“娘亲!”
便是七年不见,便是她的娘亲瘦了,脸上变得沧桑了,她也认得!
那是她想了七年的娘亲!
莲花眼圈一下子红了,鼻子酸酸涩涩的,以为自己唤得很大声,可唤出来的声音又干又涩又轻。
她想爬起来,却浑身没有力气,直到皇帝将她抱坐起来,靠在他怀里,她才有些许力气。
怕是梦,她想伸手,那妇人发觉后,紧走两步坐在床沿,抢先一步将她的手握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娘亲的手大大的,软软的,可现下娘亲的手比她的还瘦,握着她有些粗粗的磨砺感。
莲花眼泪不由啪嗒啪嗒往下掉,带着哭音不敢相信地问:“娘亲,真的是娘亲么?”
苏然颤抖着道:“是娘亲,囡囡,是娘亲啊。”心儿肝儿都在发颤,她手哆哆嗦嗦的,想掏一张干净的帕子替小女儿擦泪,却被紧紧握着腾不出来。
莲花紧紧抓着眼前的人,怕一松手就不见了,她嘴巴一扁嚎啕大哭:“你们怎么才来?囡囡好想你们啊。”说着向前扑去,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像个孩童一般委屈极了。
苏然倾身过去将人抱住,亦大哭不止:“是娘亲的错,是我们来迟了……”
两母女哭做一团。
殿中之人看得感动极了,心头既欣慰又感慨,个个都擦着眼角抹泪。
接下来,齐嬷嬷怕人刚醒会饿,离开殿中,亲自赶着去张罗膳食,大病初愈之人能吃什么,她心里有谱。
这些日子虽然有御医提供的法子,那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法子,吊着性命罢了,人还怀着身孕,便是一日喂个五顿,却还是日益消瘦了,同自己能吃能喝还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加重皇帝他们心理负担的原因之一。
现下好了,人醒来,能自己吃了,齐嬷嬷迫不及待便去张罗,这也想做,那也想给补,却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好。
最后被饿着肚子来觅食的黄神医瞧了一眼,一下子嗤笑出声,说整那么多干啥,那女娃娃现下大荤大肉又吃不得,来碗简简单单的鲜鱼粥打发最好。
说来惆怅,这苍澜院的伙食是极好的,但今日苍澜院掌厨人都在殿中,竟没人给做膳,主子也没胃口,也忘了传膳那回事。
他一把年纪了,这大夫当得实在不容易啊,忙忙叨叨了一夜,刚了事写了药方交给那二愣子小太监后,想歇息时,发觉五脏六腑空荡荡,胃里烧得慌,不吃点暖暖挺不住。
星辰殿的小太监倒是颠儿颠儿地替他去御膳房找吃的了,他嫌慢,便自己摸到小厨房来,看见了那老埋汰他的老太太没主意的那一幕。
齐嬷嬷瞥了他一眼,她能不知?她那是关心则乱,既想做让莲花爱吃的,又想做人能吃的,左右都想兼顾。
听到黄神医这么说,齐嬷嬷略一思索,不得不承认鲜鱼粥是滋补元气的极好选择。
她想了想,叫胖丫去叫几个小太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