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孝犁听了这一番话,感觉眼前的周小白是一个天底下难寻的人才,似是感慨道:“本王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所讲理学,竟与那些大儒一般。好一个:天下无一物不可以格之。此乃醒世之言啊。”
周小白心道:这话就是后来心学的创始人王阳明讲得,他为求圣贤之道,天天格物,从日月星辰格到人的大便,这一番苦功夫做下来,说出来的话,能不深刻吗?
苏凌听着爹爹竟然如此夸奖周小白,心里很是开心,对于周小白的学问就更是崇拜了。她笑着道:“爹爹,既然周小白献出了为我瞧病的药方,爹爹却是不能白拿了他的东西啊。”
苏孝犁听了,苦笑一下对着周小白道:“也罢,你刚才说你大哥要外出做生意,需要关防路引,今日本王便给你此物。”说罢,从书房里找出来一个铜制令牌递给了周小白道:“此物乃是本王的手令,虽然不能调动兵马,却能让人在我大明境内通行无阻。”
这个令牌就跟给苏凌的那块令牌是一样的,手持令牌便如王爷亲临,虽然不能调动朝廷的军队,但是一般的衙门见了,都要跪迎,所到之处,都要各级衙门派衙役捕快进行保护。也就是说,周伯文若是拿了这个令牌到了一处做生意,那么当地的官府都是要派人保护的,却是让他外出做生意安全了许多。
周氏见了,惊讶道:“王爷,这如何使得?”苏孝犁笑道:“无妨,本王知道周小白是要拿我的令牌,去给你家大郎做生意的。既然这样,这令牌过了一年之后,再叫周小白还给本王就是了。”
周氏听了,暗自高兴,便让周小白将王爷的令牌给了周伯文,周伯文接过了,又对王爷施了一礼。
周氏忽然想到了什么,方才焦急道:“王爷,我等此番来并非是为这关防路引的事情。而是今日去了义庄,说我家老爷的尸身也是被一个手持王爷令牌之人拿去了。”
苏孝犁惊讶道:“什么,有人持我令牌去义庄将周大仁的尸体拿走了?”周氏听了,不安道:“莫非王爷不知晓此事?”
苏孝犁对苏凌道:“我给你的令牌在吗?”苏凌从身上拿出了令牌:“这令牌我一直带在身上的。”苏孝犁奇怪道:“令牌原本只有三枚,一块我给了你,一块刚刚给了周小白,另一块却是在本王这里。”说着,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个同样的令牌。
周小白听了心知不妙,想了一想道:“王爷,一个半月之前可有人进出王爷的书房?”苏孝犁道:“一个半月之前的事情,本王记不太清了,我这里来往的人不是官员就是我的心腹手下,要不就是如你们这般,是本王让人接进来的。”
周小白道:“既然如此,我想一定是有贼人偷了王爷的令牌,又去义庄取走了我爹爹的尸身。将这些都做完了,才将王爷的令牌归还给了王爷。”
苏孝犁想了想,站起身来道:“此人来去我金陵守备衙门,入我书房盗走令牌,武功怕是颇高。而且他必然熟悉我这里,才会知道令牌的藏匿之处。”
周小白道:“能熟悉王爷书房的人,必然都是王爷的心腹手下,寻常贼子哪怕武功颇高,想要找到令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孝犁听了,便叫来侍卫,让他们去查一查近两个月来都有哪些侍卫来过自己的书房。等了很长时间,侍卫拿来一张纸道:“这些都是近两个月间来过王爷书房的侍卫,只是有一人,一个月前得了重病死了。”
苏孝犁听了,眼前一亮,忙问道:“那死了的人是谁?又是怎么死的?”侍卫道:“此人是王爷从京师带来的,原本是王爷的心腹,名字叫做韩虎。此人一个月前突发恶疾,暴病而亡。”苏孝犁听得这个姓名,叹了口气。
原来韩虎此人原本是苏孝犁从京师带来的心腹,这人之前是一个江湖中人,刀法造诣颇高,后来投军效力,在沙场上救过苏孝犁的性命,从此以后就一直跟着苏孝犁。
苏孝犁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韩虎会跟一个做生意的周大仁究竟有什么牵扯?但是苏孝犁毕竟经历过很多事情,他感到这件事情,不会一般,便吩咐侍卫道:“尔等拿上韩虎的画像马上去义庄,让看守看一下,是不是此人取走了周大仁的尸体。”侍卫领命,转身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晌午,苏孝犁便让人摆下酒宴招待周家的人。吃完了饭,侍卫已经禀报过来:义庄看守确认,正是韩虎带走了周大仁的尸体。
现在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也就是说,周大仁死后,韩虎去苏孝犁的书房偷走了令牌,又去义庄取走了周大仁的尸体。现在周大仁的尸体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韩虎却是死了。那么,一定是有人指使韩虎盗走了周大仁的尸体,并且杀了韩虎灭口。
苏孝犁对周家众人道:“此事是本王失查,让贼人盗走了周大仁的尸身,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去查,定会还诸位一个公道。”
周氏听了,心中茫然,这件事情错综复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老爷的尸体。想到老爷含冤而死,现在竟然连个尸体都保不住,心中愤恨,站立不稳,似乎就要晕倒。
周家众人连忙搀扶住周氏,又与苏孝犁道别,先将周氏安顿到了何教谕家中,再去请来了郎中。
正在众人一边忙活的时候,何教谕家门口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他们敲开了何教谕的家门。
周小白打开门看了,大喜道:“知秋!是你啊!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