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本想大骂杨涟,想到年龄差距和君臣之别,不由悻悻作罢,转身左手抱胸,右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边踱步边思考如何处置。
经过反复思考,朱由校觉得见杨涟放在京师只会让朝臣相互攻讦,不若外放。之前的几项政令也需要有人去查看落实情况,便再次走到杨涟面前,“裁撤宝泉局、外包驿站、收书院入官等事,可有疑义?”
杨涟不知道天子用意,老实回答道,“臣一知半解,但知皇上用意深远,并无疑虑。”
朱由校寻思杨涟是被舆论攻击的心灰意冷,连东林讲学都愿回护,微微一笑,“那就慢慢领会吧,杨涟听旨。”
“臣在。”
“转兵科都给事中杨涟为监察御史,代朕巡行天下,纠察政令施行利病。”
“皇上……”杨涟霎时便想通了,这是让自己外出避风头,心中霎时五味杂陈,突然感觉被人拽住衣袖,一看正是左光斗在提醒自己,忙叩头到,“臣,领旨。”
“你代朕到各地走走,督促朕旨意得到切实执行,凡遇才不堪用、疏玩怠政、偷梁换柱、阳奉阴违者,密折参劾,朕必严惩,宁枉勿纵。”
“臣遵旨。”
左光斗为杨涟感到高兴,也跟着叩道,“吾皇圣明。”
“左御史,你与阁臣同为臣子,不同心济事,竟背公植党,疑诋辅臣,致伤国体?”
“如游去则天下晓然,知不得以私意用一人,不得不以公议去一人,伟端不启,公道不昭,请皇上三思。”
“放肆,累朝列圣简置阁员,俱凭宸断,当时政务修明,直谏不乏,亦曾有如此抗阻否?何来私用之说?尔等以‘公义’要挟朕,还欲效仿李如柏之事?”
“臣不敢。”
“辅臣乃朕首简,实嘉清慎,特用眷酬,勿再以此渎扰。”朱由校不想与他们无休止的打嘴炮,“新春在即,辽东移妇孺不日将抵京师,故,防范宜周。现特命你为巡城御史,同方孝孺等,并同有司,缉查奸伪,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左光斗还想争辩,见天子已经转正离去,苦笑遥拜道,“臣领旨。”
朱由校听到后面传来的回应,心里却憋屈得紧,真想将意见不同的人一个个都干掉。可是,他却不能那么做,否则身边将围绕的都是阿谀奉承之人。
朱由校在纪用的搀扶下骑上白蹄黑马上,扫视在身后的方从哲等人,知道在将来的路上,皇帝和内阁的权力争夺必将延续,自己得培植更多心腹,帮摇旗呐喊。
他接着想起了南下的魏进忠,不由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