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笑,我经常反省这事。生活在学校环境里,学了不少阳春白雪,这就是我与一般女子的最大区别。这些区别只是外在的表现形式,从本质上来讲,我就是普通平凡的女人。以前父亲工资高,还有稿费等收入,家庭收入尚可,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基本上能够过上没有忧虑的生活。现在父亲走了,母亲年龄渐大,经常生病,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很难过得好。让家人生活得更好,这是每个子女的责任和义务。”
这些话,郭兰早就憋在肚子里,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和合适的时机倾诉,今天,她在侯卫东面前毫无保留地敞开了心扉。
侯卫东收了笑容,静静地听着,等到郭兰稍稍停顿,道:“你若需要钱,我有。”
郭兰从侯卫东眼睛里看出了真诚,道:“给我钱,这算什么?若是我急需用钱时,我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肯定会向你开口。但是现在要钱,味道就变了。”
侯卫东沉默了数秒,道:“我们俩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和猜疑,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能有。在我眼里,你与其他女人就是不同。”
郭兰道:“我真的与其他女人没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每个女人都是不同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个人品位、性格、品德。”
“从生理解剖的角度来说,每个人确实没有本质区别。人与人不同在于先天的血型、性格等等,更关键还在于后天的培养。就像你刚才说到的品位,品位看似简单,实际上是教育、传统、性格的综合体。”侯卫东说到这里,暂时停了停,问道,“你,当真要开鸡汤馆吗?”
郭兰在头脑中想象着自己在鸡汤馆中忙碌的情景,道:“说不准,也许吧。”
在郭兰准备将碗收到另一边时,侯卫东拉了拉她的胳膊,道:“我在屋里等你。”
谈了一番多年没有谈过的真心话,郭兰感到与侯卫东在感情和精神上更近了一步。以前两人交往时或多或少还有隐隐隔阂,经过这一次深谈以后,她主动将若有若无的面罩卸了下来,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郭兰家里,小保姆拿着遥控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目不转睛。郭兰将碗放回厨房,到里屋与母亲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又取了药出来,交代道:“我要出去一会儿,四点钟,要记得给阿姨换药。”
小保姆眼睛仍然盯着电视,应了一声:“我晓得了。”
郭兰提着小包,出了门,关防盗门以后,她没有下楼,直接推开侯卫东家的房门。
侯卫东已经快速地刷完牙,将嘴里的鸡汤洗刷干净,听到门响,一个箭步就跨了过去,将郭兰抱在了怀里。他从头发吻起,到额头、脸颊,当吻到嘴唇时,郭兰稍向后仰,用手挡住了进攻,道:“我要洗个澡,满身都是鸡汤味。”
拿了新毛巾,走进浴室,郭兰回手关了关门,见门锁坏了,也没有在意。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
尽管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但是郭兰总体来说是含蓄的,一直不太肯在侯卫东面前过于清凉。在这以前,侯卫东数次想进入浴室,都被郭兰推了出来。此时他就如蚂蟥,闻水响而动,走到浴室前,轻轻将门推开。
郭兰听到门响,赶紧转过身,下意识地遮挡住敏感部位。满园春色哪里抵挡得往侯卫东无孔不入的眼光。
郭兰身材保持得相当好,小腹收得挺紧,光滑平坦,腰到臀部有一条精致的S线,她跺着脚道:“你出去,不准耍赖。”
侯卫东哪里肯如此听话,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脱掉,不容置疑地跨到了水莲蓬头之下,将温湿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郭兰试图推开他,推了几下就变推为抱。
发达的肌肉与细腻的肌肤碰到一起,迸发出强烈的生物电流,让两人情不能自禁。
隔离期的幺蛾子
转眼到了第十二天,隔离区一切正常。
即将临近解除隔离,西区师生紧张情绪一扫而空。虽然按照规定,仍然不能聚集活动,可是空中飘着的消毒水味道已经不再恐怖,越来越多的情侣又开始在湖边活动。
郭兰知道危机消除时,短暂的幸福即将结束,无数次,她用“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来宽慰自己,时间越是临近解禁点,宽慰效果越是不佳。
第十三天上午,侯卫东、段衡山等人在音乐系办公室研究工作,相较隔离初期,大家都轻松许多,坐在一起谈天论地,有说有笑。
段衡山心情出奇的好,道:“中午到我家去吃饭,家里还有些腊鱼,是正宗的茂东腊鱼。我一直冻在冰箱里,今天忍痛请客,在场的都有份。”
茂东腊鱼是岭西著名土特产,以尖头鱼腊鱼最为出名。尖头鱼腊鱼色泽金黄,肉质坚实、咸淡相宜、清香特殊、易于保藏,为岭西人很喜食的一种传统水产加工品。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大家都摸手机,最后,侯卫东摸出正在响的手机,他没有看号码,笑着对大家道:“别看了,是我的。”
“老公,我被隔离了。”电话里,小佳的声音带着哭腔。
侯卫东猛地站了起来,道:“被隔离了?什么地方被隔离了?是新月楼?”
小佳哭着道:“是新月楼,但不是整体隔离,只是将我们那个单元隔离了,昨天我和张局长一起到临江县,在回程时恰好看到一辆大客车翻车,我们去帮忙转移伤者,谁知里面有一个疑似病人。”
“是疑似,还是确诊?你现在有什么症状吗?”
“现在还是疑似,我没有症状。”
侯卫东在屋里转来转去,道:“现在正在闹‘非典’,大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你们怎么想着到临江去检查工作?”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段衡山等人,放低了声音,道:“家里被隔离没有?”
“昨天回家很累,直接回家,没有同其他人接触过,小囡囡没事,爸妈也没事。”
问了几句,侯卫东镇定下来,安慰道:“家里什么都有,你别太着急了,就当成一次休假,一定不会有事,西区隔离区有六例疑似,现在几千人都过得好好的,明天我们这里就要解除隔离。所以,你用不着担心,不过是虚惊一场。”
侯卫东放下了电话,段衡山已经听出了是怎么一回事情,夫妻俩先后被隔离的情况,实在是没有听说过,他宽慰道:“卫东,吉人自有天相,你们夫妻俩都会没事。”
郭兰从广播室回来,进门就见到了侯卫东正沉着脸在抽烟,而很少抽烟的段衡山手里也夹着一支烟,陪着侯卫东抽。郭兰用手扇了扇空中的烟雾,开了一句玩笑:“好大的烟,难道抽烟真的可以防‘非典’?”
侯卫东没有心情开玩笑,只是苦笑。
“这事说来巧了,我确实听说抽烟的人很少得‘非典’,抽烟的人心肺都成了腊肉,腊肉当然不会得‘非典’。”段衡山手里拿着烟,吸了一口,故意说些轻松的话来调节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