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朝她点了点头,灰耳施法,立刻有烈火在宅院中燃起,火苗如巨龙般腾空,转瞬将整个翁家大宅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长亭突然想起她送给石太璞的草鞋和同心结还在里面,拼了命要冲进去取,却被翁老死死抱住。
“草鞋,还有同心结……那是我们唯一的联系,不能再失去了……”她痛哭流涕地挣扎。
可火势汹汹,实在太过危险,红亭也忙跟父亲一起,将几近疯狂的姐姐拽上了马车。灰耳跳上车,将马车飞快驶离火场,把翁家大宅远远抛在了身后。
长亭躺在红亭的怀抱中,看着被火海吞噬的宅院,默默地流泪。仿佛在烈火中灰飞烟灭的,不是一座宅子,而是她的一颗心。
她绝望地随马车颠簸,眼神空茫无神,宛如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灰耳快马加鞭,很快就带着三人回到了隐居的狐洞中。红亭扶姐姐下车,让她躺在松软的草席上,还为她拿来了野果。
可她做这一切时,长亭却像个活死人般毫无反应,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好歹也吃一点吧,你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身子还这么虚弱……”红亭担忧地劝着姐姐,长亭却仍无任何反应。
她古灵精怪地朝洞中四处看了看,见父亲和二叔不在洞中,便鬼鬼祟祟地从怀中掏出了两样东西,递给了姐姐。
长亭迟缓地抬眼望去,只见红亭手上拿着的,竟然是她亲手为石太璞做的草鞋和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她的眼神立刻如春水般流动起来,闪烁出耀目的光芒,一把将这两样东西揽入了怀中。
“二叔放火烧大宅前,我偷偷把它们带出来了。”红亭得意地笑,“这鞋是你亲手做给石大哥的,而这同心结我知道有你们的回忆。”
其实她早就想将它们交给姐姐,但是怕二叔和爹发现,才拖到了现在。
长亭紧紧地抱着这两样东西,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鞋子好好的,石大哥一定安然无恙,姐姐只要坚定信念,你们一定会重逢。”红亭笑嘻嘻地鼓励着姐姐。
长亭感激地搂住了红亭,有了妹妹的支持,她又变得充满勇气。她不再哭泣,抹干了眼泪,拿起了野果吃了起来。
红亭看着她灼灼有神的双眼,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终南山中,竹海翻波,云雾萦绕,宛如仙境般清幽寂静。
石太璞从昏迷中醒来,耳边黄莺轻鸣,煞是好听。他费力睁开了眼,却看到了众师弟们关切的脸。
他们都围在他的床前,见他醒来忙去通报师父。
石太璞这才想起自己在半昏半醒中曾给了那运货的小贩一点碎银子,让他送自己回到了终南山。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众弟子见了他纷纷跪拜,他正是石太璞的师父,终南山道观的掌门人。
“要不是太元及时发现你,你早已毒发身亡。”师父一走进来,就冷着脸训斥他。
当时众师弟一起努力,也无法将他体内的毒逼出来,最后还是师父亲自出手,才救了他一命。
“你行事谨慎,为何会伤成这样?”师父质问道。
石太璞回想在翁家经历,觉得自己被妖精出卖,实在是愧对师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是因为那只狐狸精吧?”师父冷笑了一声,“你身上有狐妖的味道,一定是被她迷惑。”
众师弟听了纷纷诧异,因为大师兄是终南山一众弟子中对妖怪最为痛恨的,没想到竟然会跟妖怪坠入情网。
石太璞自觉羞愧,从床上爬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师父面前,甘愿领罪受罚。
“我误信狐精,有负捉妖人天职,更有辱师门。既然触犯门规,即便是死我也愿意承受。”
他此话一出,众师弟皆哗然,七嘴八舌地为他求情。掌门当然也不愿重罚这位受了伤的爱徒,只说是狐精奸诈,他生性善良才会被骗,与他无关。
“这狐狸竟然敢伤害大师兄,寻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收了。”“我们终南山不会放过她。”
大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马上去将长亭杀掉。
“不!你们谁都不许动她!”石太璞突然厉声喊了一句,众人不由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