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平缓的脚步声,刘子固连忙回头,只见阿绣一袭烟罗长裙,如笼罩在蒙眬雾气中向自己走来,身边还跟着卓云。
她伸出了手,腕上一道红色伤口清晰可见。
“你、你们……”刘子固望着两张一样的脸,惊得语无伦次。
卓云身边的阿绣转了个圈,已经变成了容色艳丽的花月。
“对,我不是人,是修练百年的灵狐,才可以幻化人形。”花月失望地看着他,“不过我想你也早己知晓,不然又怎会与我继续相见?”
“我不想伤害你们,才没道破一切。”刘子固颓然地说,“不过你怎么发现我知道你们是两个人的?”
花月苦涩一笑,诉说着昨晚所见。
如果刘子固由始至终都不知道的话,昨晚回家时应该会关心阿绣受伤的手,但他并没有。
而且被阿绣发现了袍子破裂,却谎称是被树枝勾破。
就在那时,花月发现了真相。
“子固,真相是否如花月所说?”阿绣伤心地质问。
刘子固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才道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心事。原来他早就发现阿绣跟之前相比性情大变,直至那天看到花月差点跌倒,在林中甩发,才怀疑之前的阿绣是花月所变。
赏梅那天,他不小心摸到了花月的尾巴,知道她是狐精,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从此周旋在两个女子中间,享受着双倍的温柔和爱。
“你怎么可以欺骗我?”阿绣哭得伤心欲绝。
“那我呢?你同样欺骗了我……”照花月以前的性格,必定会施法对他小惩大诫,然后潇洒离开,可此刻,她只是失落地垂泪。
“对不起……””刘子固望向二女,心下很是内疚。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想问问,你到底爱我们哪一个?”花月激动地问。
刘子固望了望阿绣,又看了看花月,十分痛苦。
“我不知道……”半晌后,刘子固才矛盾万分地说。
阿绣闻听此言,潸然泪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刘子固忙要去追,却发现身后还有花月,他急忙看向花月。花月却美目含怒,痛恨地瞪了他一眼,也飞奔而去。
他想追又追不上,呆立在原地。
“刘子固你意欲何为?做人要有担当,爱的是哪个,就去追哪个,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卓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教训他。
“我也不清楚所爱是谁,我本想保护两人都不受伤害,结果却全都伤了……”
“这么好的两个女子,都被你作贱了!”卓云勃然大怒,一拳就向他砸去。
八、
阿绣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知何去何从。
她不经意间已走到杂货店前,陈老板跟伙计在挂花灯,见她游魂般走过,忙要叫住她。
可他一叠声呼唤了半天,阿绣却充耳不闻,渐渐远去。
他连忙拉住阿绣,说三天后就是灯会,最后一批花灯务必要在这两天交上来。
“三天?这么快了……”阿绣失神地说,仿佛忘记了今日是何夕何年。
“是啊,千万不要耽误了。”陈老板连连叮嘱。
她点了点头,晃悠悠地离去。只见大家都在为花灯会做准备,街上四通八达挂花灯的线已经提前拉好,大人拉着孩子在写灯谜,姑娘们也都满心欢喜地出门来取新做好的衣裙。
然而这热闹繁华,却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只觉心中荒芜,越发寂寞。
与此同时,花月却在酒楼中买醉,她喝了一壶又一壶,很快就神志不清。
这副模样被高公子看到,他一把抢过她的酒壶,阻止她再喝。但花月却推开了他,从跑堂小二托盘中拿起一壶酒就走了出去。
高公子见她已意识模糊,担忧地追了出去。
这一切都被小二看在眼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难得他想到了如此富有才气的形容,一时有些沾沾自喜。
花月拿着酒壶,晃晃悠悠地走在河边,突然脚底一滑,就要跌落水中,恰好高公子及时拉住了她,将她揽在怀中。
花月抬眼一看,眼前人影模糊,再细看那张脸竟然变成刘子固的,正温柔含笑地看着自己。
“你来干吗?你走!”她立刻愤怒地挥手。
“我走了的话,你掉进河里怎么办?”高公子忙扶住她。
“你若是真的爱我,关心我……”花月眼中只有刘子固文雅的脸,悲伤地问,“那你就告诉我,我跟阿绣,你更爱哪一个?”
高公子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只知道阿绣,可自己分明已经回绝了那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