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院长继续说:“也许,红衣主教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这样去做,我们总不应该以貌取人,虽然她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天使。”“好!也许,我会在这儿发现什么新的情况,我真走运!”米莱狄心里暗想。
然后,米莱狄脸上竭力装出一副老实相,“唉!这一点我知道,大家都这么说,不应该以貌取人,可我会永远信任一个其容貌能够引起我好感的人。”米莱狄说。
“这样说来,你愿意相信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是无辜的了?”院长说。“红衣主教不仅追究罪恶,对于有些美德,他追究得比罪恶更加严厉。”米莱狄说。“夫人,我太惊讶了!”院长说。
“有什么好惊讶的?”米莱狄问。“既然你是红衣主教派来的,你就应该是他的朋友了,但是……”
“但是我说了他的坏话了。”米莱狄继续说下去,她希望院长把想法和盘托出。“至少你还没说他的好话。”院长说。“这是因为我并不是他的朋友,相反,我深受他的迫 害。”
“可是,你可是他写信介绍给我的人。”“是,我是遵他的命令而来的,他要把我留在狱中,等以后他的打手中就有人来把我带走……”“那你为什么现在不逃走?”“往哪儿逃啊?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红衣主教不能达到的地方!要是我是一个男人,或许还能做到这一点。但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能够怎么办呢?你这儿寄宿的那个年轻女人,也曾经试图逃跑吗?”
“没有,我相信她是由于爱情才留在法国的。不过,这又是另一回事了。”“既然她有爱,那她就不是一个完全不幸的人了。”米莱狄叹了一口气说。
“如此说来,在我面前的又是一个被迫 害的女子了?”院长望着米莱狄说。“唉,是的!”米莱狄说。院长担心地望了米莱狄一会儿后,仿佛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你该不会是我们的神圣信仰的敌人吧?”院长结结巴巴地问。
“我,你怀疑我是一个清教徒?啊!不!不!天主为我作证,我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米莱狄大叫起来。“夫人,放心吧,你将呆的房子不会是一座十分冷酷的监狱。为让你喜欢你的监禁生活,我们会做该做的。此外,在这里,你还会找到那个无疑是由于宫廷的什么密谋而受到迫 害的年轻女子的。她和蔼可亲,招人喜欢。”院长微笑着说。
“她叫什么名字?”米莱狄问。“是一位地位很高的人托付给我的,她现在用的名字是凯蒂。”院长说。“凯蒂!你说什么!你肯定……”米莱狄叫了起来。“你是说我是否有把握她叫这个名字?夫人,当然!你认识她吗?”院长说。
一想到这个年轻女子很可能就是她以前的那个侍女,米莱狄忍不住暗笑。一想到这个年轻女子,她就怒火中烧,不过,这个脸色善变的女人刚失去的那种平静而和蔼的表情马上又恢复了。
“对这个年轻的女子,我已产生了十分强烈的好感,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米莱狄问。“今天晚上就可以,甚至今天白天你就可能见到她,但你一定需要休息了。躺下睡会儿觉,吃晚饭时我们来叫你。”院长说。
那颗渴望策划密谋的心因为又一次新的冒险活动而感到异常兴奋。但是,她还是接受了院长的建议,尽管她根本用不着睡觉。
在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她经受了各种不同情绪的冲击,纵是她那铁打般的身体能够支持下来,她的心灵仍然需要稍加休息了。所以,与院长道别后,她就躺在床上。
这时,米莱狄又想起了红衣主教曾给她的承诺,要是她这次成功了,她将享有几乎不受任何限制而采取行动的自由。她已经成功了,因此,她可以随意摆布达尔大尼央了。
只有她的丈夫使她感到忧心忡忡。本来,她以为德?拉费尔伯爵已经死了,或者已移居国外了,可她没想到,他变成了阿多斯,而且还是达尔大尼央最要好的朋友,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但是,既然他是达尔大尼央的好朋友,他就是红衣主教的敌人,红衣主教不会放过他的。
她觉得她能把他引到致年轻的火枪手于死地的报复圈套中去。在这些对她来说很愉快的想法的哄骗下,她不久就酣然入梦了。突然,她被从脚边传来的温柔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她看见院长在一个年轻女子的陪同下来了。这个年轻女子长着一头金黄而美丽的头发,她的气色看上去非常好,正盯着她看,眼光里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她不认识这个年轻女人。两人之间一边说客套话,一边互相观察,这两个人都长得特别美丽,只不过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美罢了。
当发觉自己在高贵的气质和优雅的举止方面,远远胜过这个年轻人时,米莱狄露出了微笑。对于这场美的比赛而言,年轻女子穿的那种初学修女的服饰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院长把她们两人分别作了介绍后,把这两个女人单独留下就走了。看到米莱狄躺在床上,初学修女的年轻女子准备随院长一同离去,但是,米莱狄让她留了下来。
“夫人,怎么,我才刚见到你,你就要离去吗?可是,我觉得,在我必须在这儿度过的这段时间,我希望得到你的陪伴。”米莱狄说。
“不,夫人,我不过是担心我打扰您罢了,您最好先睡觉,您一定特别累。”初学修女说。
“哎哟!睡觉的人的要求就是身心愉快。你已经给了我这种醒来后的身心愉快了,就让我尽情地享受吧!”米莱狄说着拉住了初学修女的手,把她拉到一把扶手椅前面。
初学修女坐了下来。“我的主啊!来到修道院已有六个月了,我连一点儿消遣都没有;以后有你作伴就好了,而且,我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儿!”修女说。
“怎么,你很快就要离开修道院?”米莱狄问。“至少,我希望是这样。”初学修女欢快地说。“我似乎听说红衣主教让你受了不少苦,这又是一个使我们互相产生好感的原因。”米莱狄说。
“这么说来,院长嬷嬷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是那个坏教士的一个受迫 害者。”初学修女说。“嘘!即使在这里,我们也不能这样说他;我的所有不幸都是由于我曾说了与你刚才说的差不多的话,你呢,是被人出卖的受害者吗?”米莱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