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先生,我都听你的。你有可能会让约瑟夫一块儿跟去照顾我。”
“啊,他就用不着去了,华生就是个医生,他会照顾你的。吃完午饭后就一同去城区。”
他建议的都办好了,哈里森小姐找了个借口留在卧室里。费尔普斯和我们一起高兴地吃了午饭,因为他恢复了健康并期望参加行动。更吃惊的是,福尔摩斯送我们上了火车后,不紧不慢地说他决定不离开沃金。
“我弄清楚一两件小事再回去,就让你同学睡在我卧室。”他说,“费尔普斯先生,你不在这里,反而对我有利。华生,一到伦敦就立即到贝克街去,就让你同学睡在我卧室。你们一定有许多事可以谈的,因为你们是老同学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乘火车到滑铁卢车站,还可以跟你们一块儿吃早饭呢!”
“我们不是要在伦敦调查吗?”费尔普斯沮丧地问。
“明天也不迟。”
一路上我俩都在说着此事,可是谁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解释他的新行动。
这一天我很累,我同学身体还虚弱。我尽量讲一些能让他开怀的事情,但不起作用。夜深了,他由激动变得痛苦。
我劝说他睡觉。可我和他一样无法安睡,想着一系列的疑问,很久才睡着。
我醒来时,已经七点了,于是马上起来去了费尔普斯房里,发现他面容憔悴,肯定是整晚都没睡。他第一句话就问福尔摩斯回来了没有。
“既然他答应了,一定会准时来的。”我说道。
果然,八点一过他就回来了。
他左手缠着绷带,面色严肃而苍白。
“我的朋友,你没事吧?”我问他。
“仅仅是一些皮外伤。”他一面向我们问候,一面回答,“费尔普斯先生,这个案子,比起以前的那些的确是最隐蔽的了。”
“我怕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是特别奇异的一次经历。”
“绷带能说明一些问题,”我说,“快告诉我们吧?”
“吃完饭再说,今早我从萨里赶了三十英里路。”
我们一起吃了赫德森太太准备好的早餐。福尔摩斯狼吞虎咽。我好奇地看着,费尔普斯闷闷不乐,垂头丧气。
“费尔普斯先生,喜欢吃些什么,咖喱鸡还是火腿蛋?都不喜欢,就吃你面前的那份。”
“谢谢,可我什么也吃不下。”他说。
“但你确实应该多少吃一点儿。”我朋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
他刚一打开盖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原来盘内放着一个蓝灰色小纸卷。他一把抓起来,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随后把纸卷按在胸前,激动地尖声喊叫,手舞足蹈起来。他由于过度激动而筋疲力尽,倒在一张扶手椅中。我让他喝了一点儿白兰地,怕他晕过去。
费尔普斯抓着福尔摩斯的手吻个不停。
“上帝保佑你!”他大声喊道,“你挽救了我的荣誉。”
费尔普斯将这份珍贵文件揣进他上衣贴身的口袋里。
“快把经过告诉我,我都急死了。”
福尔摩斯喝完一杯咖啡,又吃了火腿蛋,然后点上烟斗。
“我和你们分开后,四处消磨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我才回到沃金。
“一直等到大路上没有人了才爬过栅栏,来到你家屋后宅地。”
“大门是整日整夜开着的呀!”费尔普斯突然喊道。
“不错,可我必须那么干。我在枞树的掩蔽下,到了灌木丛中,从一棵树匍匐前进到另一棵,一直爬到你卧室窗户对面的那丛杜鹃花旁边。蹲在那里,看着事情的进展。
“窗帘还没有放下,哈里森小姐还坐在桌旁看书。她把书合上,关牢百叶窗走出卧室时,已经是十点一刻了。
“等了很长时间。沃金教堂的钟声一刻钟一刻钟地响过去。最后在凌晨两点钟左右,我突然听到拉动门闩和钥匙转动的响声。那扇供仆役进出的门打开了,约瑟夫?哈里森先生在月光照耀下走了出来。”
“约瑟夫?”费尔普斯喊道。
“对,是他。我看到他披着斗篷,费劲地进了卧室,点燃蜡烛,卷起门旁地毯的一角。他从那里拿出一小卷纸来,然后吹灭了蜡烛。他出来时撞在了我的怀里,我当时正站在窗外守候他。
“他拿刀向我扑来,他的刀划破了我的指节。后来他交出了文件,我放走了他。没人在法庭上审理这件案子。”
“天啊!”我的同学呻吟道,“难道在十周中,那份文件一直和我一起在那间屋子里吗?”
“正是如此。”
“那么!约瑟夫是一个恶棍和盗贼了!”
“他是一个比他外表看来更阴险的人物。他在股票中亏了本,无所不为。他既不考虑他妹妹的幸福,也不顾你的名誉。”
“我的头都昏了。”他说道。
“这件案子最主要的困难,”我朋友说教似地说,“就在于线索太多。它把极重要的线索掩盖住了。开始我对约瑟夫产生怀疑的根据是,在失窃的那天晚上你原本打算和他一起回家。后来我听说有人急于潜入那间卧室,那时我的怀疑就成了肯定。尤其是有人在头一夜没人陪你住的时候就企图潜入室内,这充分证明这个人很了解房内的情况。”
“我确实没看清他呀!”
“我已查明此案事实经过是这样的:他从旁门进入外交部,但发现那里没人。正在按铃时,他看到了桌上的文件。他装上了那份极有价值的国家文件。正像你回忆的那样,几分钟后看门人才提醒你,可是盗贼已逃之夭夭了。
“他乘坐第一班车回到沃金,把赃物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便一两天内取出,送到法国大使馆或他认为可以卖到钱的任何地方。但你突然出现,他不得不从那间卧室搬了出来。从此,他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不过机会终于来了,他设法进入室内,可你赶跑了他。你一定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没有照常吃那种药。”
“我记得。”
“我想,他一定在药里做了手脚,让你睡死。一旦不存在危险,他还会去试试的。你离开卧室时,他认为是个机会。我让哈里森小姐整天呆在屋里,为的就是使他不能在我们不在时下手。我一面使他误以为没有危险,而一方面回到那里监视他。我早知道文件很有可能是藏在卧室里,但是我不愿自己动手去找它。我让他自己取出来,省得麻烦我了。”
“他完全可以从门那儿进去。为什么要撬窗户呢?”我问道。
“如果那样的话,他必须绕过七间卧室,而从窗户却可以毫不费力地跳进草坪。”
“那他是不是有行凶的企图呢?”费尔普斯问道。
“有这种可能。”福尔摩斯耸了耸肩道,“但我只能说他肯定不是一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