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晓得驰厌有没有回来,但是她隐隐知道坏了。
水阳见驰厌已经第三回看表了,他心里笑岔气:“老板,本来就没什么事了,你想回家就回家呗。姜穗肯定放学了。”
驰厌平静看他一眼:“好好做你的事。”
水阳说:“你真那么惦记她,为什么还要找老何去接送她?”
驰厌也很心烦,他抿唇不语。
近来他收到了好几个横霞岛屿上关于梁芊儿的信息,三爷倒是没有虐待她,有吃有喝,但是梁芊儿自己每天吓得都不行了。
驰厌这边一直没动作,三爷开始怀疑,梁芊儿到底是不是他心上人。
偏偏驰厌自己也意识到,他忍不住靠近姜穗。
这世界教会驰厌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忍耐和克制。于是他刻意找了个司机接送她,也不再卡点回家,很多时候他回家,也不怎么与她说话。
她眼睛里光芒变得拘谨又迟疑,驰厌心脏紧缩,也不知道更难受的是谁。
驰厌沉声说:“以后她总要离开我的,现在保持距离对她来说最安全,也是好事。”
水阳说:“有机会喜欢就喜欢一场,有时候想后果才让人难受。”
驰厌冷淡扫他一眼说:“没斗过三爷,她怎么办呢?”
水阳哑然。
倘若没钱没势甚至被打压到吃不饱饭,哪个女人还愿意跟?
驰厌不愿索取片刻欢愉,坏了她一辈子。
到底是年少的小月亮与净土,他能看着她长大,已经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这番谈话让驰厌心情阴郁,他也没再强迫自己工作,决定今天早点回家。
他开车到小洋房门口时,才发现自己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十一月有些冷了,少女穿着橙色外套,瞪大眼睛看面前的少年。
她面前少年和她一般大,裂纹外衣看上去骚气又时髦。
关键是,他抱着一束花。
驰厌冷着脸。
他揉了揉额角,真是让人火大的场面。
然而他想起刚刚还在办公室给水阳说,以后她总要离开他生活。如今她已经是可以谈恋爱的年龄了。
驰厌没法对她多好,自然也不能阻止别人对她好。
只要不遇到他那个变态欲横肆的弟弟,但凡是个正常人,哪里舍得对她不好。
驰厌下了车,他想他总得习惯这场面,要不然未来某天会多难过。
他极力控制住冷淡的表情,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他想他的身份,理应更像一个哥哥。
他回家,让争辩着什么的少年少女都呆住了。
姜穗睁大眼睛看他,怯怯的,小鹿一样的双眸,下一刻脸颊羞得通红。
晋羲迟疑地看着驰厌,这是姜穗的谁啊?
怕不是男朋友吧,男朋友看见这一幕早该发火了。
穿西装的男人脸上一条很淡的疤,目光严肃沉冷,整个人看上去就相当有气势。
他不看他们,拿出钥匙开门。
晋羲问:“姜穗,这是你哥哥呀?”
驰厌开门的手紧了紧。
姜穗见驰厌看到这一幕无动于衷,她有些委屈,不明白为什么眼睛都酸酸的。
驰厌把门打开了,准备进去。
姜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小手拉住他衣摆。
男人回头,嗓音淡漠:“怎么了?”他不能总是干涉她生活,毕竟能给的不多。
少女大眼睛湿漉漉的:“驰厌,你告诉他,你是我的谁。”
驰厌回望她。
空气中一时有些安静,驰厌看晋羲一眼。
晋羲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
驰厌微微皱眉,这么久以来,他与她住在一起,只是为了瞒过三爷,他们的关系从未清晰明朗。
这句话像是火一样灼烧他心脏,让他也忍不住生出些躁意。
驰厌说:“你希望我是你的谁?”他能是她的谁?他敢吗,他又配吗?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说了,她又愿意吗?
她能心甘情愿跟他多久?他们现在唯一的联系就是重病的姜水生。
男人冷淡甚至有些凶狠的目光让姜穗清醒了些。
她红着眼睛,难过极了低头。
才多久,他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她啦?
驰厌看她低头不看自己了,他心里那股子火气又变成了烦躁。
那只抓住他衣摆的小手松开,垂了下去。
驰厌心中一痛,以至于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根本没过脑子。
他皱着眉头,按住姜穗小脑袋,把她往打开门的屋里一塞,砰的一声关上门。
晋羲见不到姜穗,只好干笑:“穗穗哥哥吗?你好。”
驰厌回头对上晋羲瞪大眼的目光,他身高比晋羲还要高十公分,他走过来,让晋羲多了一股压迫感,晋羲听见冷冷开口:“穗穗同学是吧,我是她男朋友。”
听清楚了吗?去他妈见鬼的她哥哥,他只想当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