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怎么连傻气的话都说得这样动听?
“给我两个小时,让我仔细的想想好吗?”林盛夏身上的衬衫腰际间还有干涸掉的红花油渍,一边各一个五指印显得可笑极了,屋檐下趟落的水时不时的溅落在她身上。
那语调不同于以往的清冷,却也没有失掉她一贯的态度,林盛夏是真的变了,她变得更圆滑了,也更清楚与这个男人相处硬碰硬是不行的,所以她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语调,用着商量的口吻开口。
顾泽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变了,他又何尝没有改变自己呢?
“好!我等你!”顾泽恺宽厚的大掌落在林盛夏的头顶,就像是对着小孩子温柔缠绵的揉着,直到将她松软的发彻底弄乱。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雨雾缭绕的清冷氛围当中,林盛夏独独站在那里,就已经像是日光普照的温暖。
“答应我,别偷偷的溜走!”九个月前的那一幕,顾泽恺是真的怕了,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好像全世界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好像那些幸福的过往都是他独自一个人臆想出来的,好像他真的疯了……
林盛夏如何看不出来他眼底里毫不隐藏的患得患失,从什么时候他们两夫妻的位置开始对调,失落与惶恐的人从她变成了这个男人?
“我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那不是我林盛夏做事的风格!”她淡淡的开了口,清润的眼眸与他墨黑的瞳孔对视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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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饭菜的香味在空气里流转着,唐淮南沉默的将饭菜装盘,顺便将刚买回来的水果简单的处理了下。
自从将所有的股份交出被逐出顾氏之后,他便一直都待在别墅里,每天的生活轨迹就是照顾曦曦,甚至连做饭的事情也不经佣人的手,凡事亲力亲为。
浮华褪尽,唐淮南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只是眼底的黯然从失败的那刻开始便再也没有消退过。
“少爷,一直将少奶奶关在卧室里也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就算是正常人也要被逼疯了的,平日里跟姜橘生关系好的佣人开口,老宅那边也出了事情,不然也不会呈放任的态度!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唐淮南手里端着托盘,温润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完这句话之后径直的向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自从离开公司之后,关住姜橘生卧室门的钥匙全别墅里就独有唐淮南手里那一把。
将钥匙插入到锁眼内,唐淮南进到房间里之后出乎姜橘生意料之外的没有再将门反锁上,房间里因为木板封死了窗户的关系很幽暗。
姜橘生坐在床边,因着许久没吃饭,脸色很难看,手也是有气无力的。
“你是准备把我关到死吗?”她幽幽的声音传来,沙哑而又幽怨。
唐淮南像是没听到,端着餐盘来到她的面前,随手将做好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温热的大掌落在姜橘生的手背上,而后者顿时嫌恶的抽出,片刻都不带停留。
“在这段时间里我失去了一切,股份和公司都回到了顾泽恺的手里,外面的人说我没用,就连那些佣人看我的眼神都一样!”
唐淮南席地而坐,环顾空荡荡的四周,他唯一能开口说话的对象竟只剩下了姜橘生一人!
“你想要跟我离婚,想要曦曦,好……我给你,不过答应我个条件,我今天就放你出房间!”唐淮南沉声开口,浓郁的饭菜香味在空气里传递开来,多年没有再下厨,手艺都生疏了。
姜橘生猛然间抬起头来,眸光从刚才他开口便闪烁着什么,他要放了自己和曦曦是不是?
“跟我过一个礼拜的正常夫妻!”
唐淮南面无表情的开口,下一刻姜橘生闻言瞬间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餐盘挥翻在地,汤汤水水撒了一地,自然也无可避免的溅到唐淮南的身上!
“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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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小时,林盛夏从楼上走了下来,老佣人坐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咿咿呀呀的韵调在这样昏沉的天气里平添了几许凄惶。
“少爷说,等你下来了,去后河找他。”老佣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因着常年抽烟袋的关系,声音很沙哑,林盛夏笑着点了点头,后河是古宅不远处的一条溪河,说浅也不浅,水很碧蓝。
老佣人说完那句话,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伞递给她,似乎看她身上穿的有些少,还特意给她找了件顾泽恺母亲的外套。
林盛夏道了谢便向着屋檐外面走去,迈过高高的木质门栏,踩在青石板上,细密的雨水落下在积水的坑洼里溅起一片涟漪,林盛夏撑着老旧的红色油纸伞,凭着记忆向后河的方向走去。
绕过曲折的石板巷,林盛夏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而顾泽恺精壮的背影赫然映入她眼底,不过才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似的。
还没抽出芽来的柳条在他身边摆动着,顾泽恺安静的点燃了支烟,不抽,只是夹在两指之间,很快便积了大截的烟灰。
林盛夏撑着雅致天成的油纸伞来到顾泽恺的身旁,伸出手高高的举过他头顶,将雨雾一并的帮他遮挡在散外,顾泽恺一惊,慌忙将烟扔到地上,皮鞋重重碾过,火光很快便熄灭了。
“想好了吗?”顾泽恺笑了笑,身形有几分寂寥的味道,林盛夏却并未着急着回答他,只是轻抚着手中的油纸伞,自古油纸伞下演绎了多少的经典爱情故事,数也数不清。
今日,她能够与顾泽恺同伞风雨并肩站在一起,是经历过多少坎坷过后才换来的?
突然的,当着顾泽恺的面,林盛夏将那把油纸伞撑到一旁,仔细小心的动作不难看出她对这把红油伞的喜爱。
顾泽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看着林盛夏稳步的走到自己的面前,后河的水清澈见底,碧蓝干净,还是有些深度的。13acv。
林盛夏背面面对着后河的河水,凉风拂动着柳枝略过她的脸颊,嘴角勾着在平静不过的笑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顾泽恺俊逸的脸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带着对她无限度的容忍与溺爱。
她轻笑着摊平了双手,细细雪白的手臂伸到齐肩的位置,也不回答顾泽恺的问题,素颜的小脸细美的动人。
“顾泽恺,我林盛夏可是睚眦必报的女人!”
还不等顾泽恺反应过来,林盛夏已经仰面朝上的闭着眼睛向后倒去,风将她的发向上撩起,柔顺的发丝轻刷过浅笑的淡色唇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泽恺全身神经紧绷的伸出手想要将她捞回来,此时他甚至来不及去想顾太太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凭着直觉的不能让她受伤,岂料就在他伸出手的同时,林盛夏却猛然间的握住他的手,死死的用力的将他拽住,两个人因为惯性的作用顺势全都落入到水里。
伴随着溅起的水花,后河清澈的水被两人彻底的搅乱,哗啦哗啦的,顾泽恺将闭着眼睛似乎失去意识的林盛夏紧搂在怀中,单臂划水将她带上岸。
“顾太太……顾太太你醒醒!”两个人全身上下湿透,就连内衣裤都未曾幸免,林盛夏软绵绵的躺在岸边,任凭顾泽恺怎么叫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泽恺心慌的厉害,大掌摁压在她绵软的胸口处,食指拇指捏住林盛夏的鼻头,冰凉的唇用力撞开林盛夏的唇瓣,做着人工呼吸。
呼呼而过的风令顾泽恺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却不是因为冷,而是林盛夏许久都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时间了言接。顾泽恺冰凉涔薄的唇死命的压在她同样没有温度的唇,厮磨着像是要将林盛夏快速的温暖起来似的!
突然,原本一直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的林盛夏双手环绕过顾泽恺的脖颈,细细的手指压着他的后脑,精准无比的将他的唇用力的压向自己,反被动为主动的将檀口张开吮-吸着他的舌尖。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彻底弄懵了还沉浸在情绪当中的顾泽恺,麻木而又惊诧的任由林盛夏靠近着自己,甚至任由她拥吻着自己……
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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