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近些年来身体一直不甚康健,又长期郁结于心,加之一时急怒攻心,才……哎,最要命的是,侯爷吐出的那一口血,乃心头之血。如今侯爷已是伤到了根本,只怕是药石难医、回天乏术了……还望公主殿下节哀随便,早早将侯爷的后事准备妥当才是!”
……
“曹寿,你不要死,我没有想要你去死的意思呀!曹寿……曹寿……”刘婧不禁小声啜泣道。
“……如我这般无用之人,却做了你的驸马,公主你确实是受委屈了!”忽然,一个于虚弱中透着无限疲惫的男声打破了空旷的屋子里的寂静,也如一滴烈油般滴入到刘婧的心中,搅得她心中一阵难受、坐立难安。
“曹寿,我没有……曹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刘婧一面不知所措地摆着手喃喃道,一面疾步走到床榻边缘,伸手紧紧握住曹寿的手,急切地道:“曹寿,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不该那么说你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呜呜呜……”
“呵,公主你又何尝有错,你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将平日里闷在心里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罢了!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我曹寿本来就是个平庸到骨子里的平庸之人,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些窝囊!”曹寿闻言淡淡笑道,可那笑容怎么看却怎么让人觉得有着说不出的萧索与凄凉。
“你贵为今上亲姐,我乃大汉开国功臣之后,世袭侯位,这一生,实在无需咱们夫妻两人苦心谋划,便可自然而然的荣华一生。由来我只想着,与其为了更进一步而去争名逐利,为此难免会冷落了娇妻稚子;不若一生平平淡淡、本本分分地守住这份祖辈的家业,用有限的时光多多陪伴贤妻与孩儿不是更好?!毕竟,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身份,只要不行差踏错,靠着祖宗的余荫,这日子亦是能过得甚是滋润的。又何必去干那为了建功立业,而十年九不还的事儿呢?曹寿实不忍心让公主你过那种长夜漫漫、独守空闺的日子呐……”
说着说着,曹寿终是苦涩一笑:“只是……我今日方知道,原来我从来不曾给予公主你想要的生活。我曹寿从来都是个不合格的丈夫,怪道公主近些年来与寿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我原还在思索着如何做才能令公主开心满意,却不知,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错得好生离谱。呵呵呵呵……可笑我与公主结发十载却始终不自知,自以为一直是个体贴妻子、能够让妻子获得幸福的好夫君!呵呵呵,可笑啊可笑,真真就是可笑至极!”
曹寿笑得喘不过气来,眼里划过一滴浊泪,虚弱地轻声呢喃道:“公主你没有错儿,是曹寿的错才对!身为你的夫君却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这便是曹寿的大错!是我这个无用的丈夫对不住公主你啊!而今,我就要去了……这对你亦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去后,你自去寻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铁铮铮的男子汉另嫁,寿在这里恭祝公主殿下早日达成所愿,与未来的驸马爷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语毕,曹寿缓缓地闭上了双目,头颅也无力地垂落到了迎枕的一侧。
“曹寿,曹寿,曹寿~~”
寂静的屋子里,徒余下平阳公主刘婧一声比一声悲凄的哀嚎之声在空中回荡。
元光四年,平阳公主的第一任驸马——平阳侯曹寿殇。
平阳公主至此孀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