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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萻从昏睡中醒来, 就听到一句话:“你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迟萻懵了下,她眨了下眼睛, 让眼睛适应周围的光线后,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简陋的山洞,此时她躺在山洞的一块平整的石板上, 石板冰冷的气息从背部往身体里蹿, 让她浑身僵冷。
幸亏现在天气还不算冷,让她没有太过难受。
山洞的光线有些昏暗,不过迟萻还是看清楚了对面坐在那儿的黑衣男人——狰。
狰额头那支绯红色的角在昏暗的光线中, 隐隐有红色的流光滑过,衬得他英俊的面容越发的邪异。
狰盘腿坐在那儿, 手里正拿着什么把玩,迟萻很快就看清楚, 那是年做给她的桃木剑。
他的手指滑过剑身上的纹路,眼神晦涩。
“还我!”她爬起身,对狰说道。
狰啧了一声,将桃木剑抛过来。
他的力气很大, 迟萻接过时, 手掌被震裂,殷红的血从虎口流出来。
狰又啧了一声,说道:“人族真是脆弱……”说罢, 摇摇头, 便起身出去。
迟萻没理他, 皱着眉看手上滴落的血珠, 不由得想起当初年控制不好他的力道,尖利的指甲总会将她弄伤,然后他会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舔去伤口上的血。
现在年可不在这里……
想到那个男人,迟萻心情有点儿低落。
她不知道狰为什么将她捉走,只希望那个男人别因此而犯蛇精病才好。
等狰回来时,就见她从衣袍上撕了一条布包扎手上的伤。
他丢给她几株灵草,说道:“拿这个揉碎敷上去。”想了下,他又道:“年以前应该教过你吧?”
迟萻没吭声,捡起一株灵草弄碎挤汁,涂到手上的伤口上。
一阵清凉代替伤口处麻辣的疼痛,不一会儿,手上的伤已经结疤。
这种灵草对于神兽来说,用处不大,但对于人族来说,却是上好的疗伤圣药,一般它们生长的地方,会有凶兽守着,也只有神兽这样的存在,敢光明正大去采摘,那些凶兽反而吭都不敢吭一声,由着他们将自己守着的东西拔走。
想想也挺可怜的。
迟萻弄好手上的伤时,就见狰已经在升火烤肉了。
先前狰出去给她找药的同时,也顺便弄了两头怪兽回来当晚餐,他利落地放血剥皮,用一根削尖的木棍将野猪大小的怪兽穿过,架到火上烤。
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肉香的味道。
迟萻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他烤肉。
烤好一只怪兽后,狰用微微弯曲的爪子弄了一块肉放到干净的叶子里抛给迟萻,然后一边吃一边继续烤第二只怪兽。
迟萻肚子也饿了,当下不客气地吃起来。
狰的食量显然也很大,吃完两只怪兽,看起来还没有饱的样子,但天已经黑了,他也懒得再去弄吃的,就盘腿坐在山洞里,一边舔着手指上的油腻,一边看着对面石床上坐着的迟萻,看到她从此至终淡定的模样,十分好奇。
按照正常人族的反应,被一只凶兽捉走,应该会害怕,然后千方百计地逃走,或者是哀求他别吃她才对。
可这个人族,从此至终表现得很镇定,给吃就吃,不给吃就坐着,安静得诡异。
都不求饶一下,感觉挺无趣的。
狰一边舔着爪子,一边看着迟萻说道:“你别想年会来救你,年找不到这里。”
迟萻哦一声。
狰见状,觉得实在没成就感,就道:“你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迟萻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从先前醒来听到这话后,她就在琢磨狰捉走她的用意。
她不知道狰和年的实力哪个比较强,但看狰刻意避开年的举动,只怕年比较厉害一些,或者狰也无意和年对上。而狰将她捉来这里后,没有虐待她,也没有吃她,反而问她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可见狰一时半会不会对她动手。
确认这点后,迟萻放心了,便道:“狰大人是何意?”
狰无所谓地说:“你必须死!但是,我不能杀你,而是要你自己心甘情愿地自裁,你明白么?”
“不明白。”迟萻很直白地道。
狰愣了下,显然这个人族的大胆让他惊奇,“不明白也没什么,反正你迟早要死的,最好你自己心甘情愿地去死。”说着,他一脸期盼地看着她,“要不,你现在就去死吧。”
“我不想死。”迟萻说。
狰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那么,你怎么样才想死?”
迟萻不说话了。
狰也没有再催她,一人一兽窝在这山洞里。
夜晚的风有些冷,习惯神山四季如春的温度,晚上有暖洋洋、毛茸茸的兽皮床,还有一只陪.睡的年兽,迟萻一时间有点不太习惯这简陋的山洞,身下冰冷的石床更让她不适应。
迟萻缩在床上,闭着眼睛酝酿睡意时,又听到那只狰开口了。
“喂,凡人,你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迟萻不理他。
狰又问了两次,见她竟然不吭声,终于怒了,上前将她从石床上揪起来。
他的力道非常大,而且并不会像年那样刻意收敛自己的力气,将她弄得很疼。
迟萻觉得被他捉住的地方骨头都要碎了,便道:“放手,我的骨头要碎了。”
狰啧一声,终于放开手,嘀咕道:“人族真脆弱,这么弱小的东西,怎么可能……”
迟萻没听清楚他的话,她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黑暗,看不清楚狰的神色,只能隐约从那沁着红光的犄角大概推测狰的轮廓。
对于自己将狰激怒的行为并没有太过害怕,这只狰是强大的,就是因为强大,所以他和其他的神兽一样,不会耍小心眼,反而被人族的小心眼弄得气急败坏。
若是他能亲手杀她,狰现在只怕已经将她杀了当食物。
迟萻笃定狰不会杀自己后,就开始作了。
她在挑战狰的底线,结果发现似乎挺不错的。
在狰被迟萻弄得快要火冒三丈时,迟萻仿佛才施舍一样地问:“狰大人能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要将我捉到这里来么?”
“这个我不能说。”狰直接道。
“那狰大人为什么不亲自杀我?”迟萻又问道,“人族其实也是你们的食物,你杀了我吃掉不是常事么?”
“我不能杀你。”狰说。
“为什么?”
狰没有回答。
迟萻推测道:“难不成狰大人是怕你杀了我,让年生气,找你麻烦?”
“……一半吧。”狰回答道,“那只年兽虽然没怎么大开杀戒,不过要是真惹他生气,神山都能让他夷平,能不和他对上最好。”
迟萻哦一声,“那另一半呢?”
“你一个凡人不必要知道。”狰语气变得有些不太好。
迟萻试探到这里,知道狰定是不会说另一半的原因,她便没再开口。
***
黑暗过去,又迎来新的一天。
清晨的阳光从山洞口斜斜洒入,迟萻坐在石床上,失神地听着外面的鸟鸣声。
狰拖着两只怪兽回来,一边烤一边对她说:“你别想年会来救你,只要我想躲藏,年可没那本事找过来。”
迟萻瞥他一眼,哦了一声。
狰照例给她一块烤肉后,其他的自己吃光了,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