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凌菲万不会想到,人生中无休止的磨难正悄悄向她靠近。
第二天,欧式的新潮橱柜,镶金丝奶油色大床,花纹卷边茶几陆续搬到梓慕和凌菲的住处,逐渐替换掉先前的旧家俱,经林母花钱装饰过的公寓焕然一新,也将她的喜好强加在了这个屋子里,她是让住在里面的人都明白,她才是一家之主,即便不住在一起,也撼动不了她的权威和地位。
凌菲和秋明约好,他把山儿抱到酒吧,凌菲去那里带回孩子,之所以不去他家,是凌菲怕再次面对花妹子的刨根问底。她在晚饭后,独自坐黄包车前往,华灯高上,夜色迷离,凌菲暗暗笑,这样的相会方式很像是特务接头。她的心情是愉悦的,和梓慕的关系慢慢调和,他在睡梦中会不自觉的拉起她的手,不分白昼黑夜的让她体会到,他是有多么爱她。
再者,吴姨马上会搬来和他们一起住,和茯苓住到他们隔壁的屋子,帮忙一起带孩子。那样的话,凌菲和梓慕自由了许多,派对,聚会,散步,一切都可以恢复起来。
想到这,凌菲的心里暖洋洋。
黄包车停在酒吧门口,凌菲几乎是冲了进去,终于见到了山儿,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小宝贝,想死我了。”
秋明道:“我可是完璧归赵,现在踏实了吧。”
凌菲道:“不仅归了赵,还替我们养胖了,秋明,说真的,谢谢你。”
秋明低头笑,见凌菲要走,说:“喝杯咖啡再走吧,我刚刚磨的咖啡豆,尝一杯?”
说完,两杯咖啡放到了桌上,他的盛情难却,凌菲喝了一口,道:嗯,真香,我好久没喝过咖啡了。”
“我们也很久没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了”,秋明笑意盈眶,眼波在凌菲身上流转,“过的真的好吗?我是说你和他?”
凌菲垂下眼帘,“怎么说呢,之前有过不小的矛盾,但最近,挺好。”
秋明笑,“我知道,如果矛盾没有解决的话,你是不会同我讲的。我和花妹子也这样,有时会争吵,因为观念不同,习惯迥异,可我一想到,我们将有个孩子,她抱着孩子,像你现在这样,坐在我对面喝咖啡,静静的说话,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
他把玩手里的打火机,半响,摇摇头,“不会出现这样的画面的,她从来都不喝咖啡,我最近常有一个念头冒出来,如果当初,我当初不随意的结婚,而是坚持对心中那个女孩的向往,生活会不会变得不太一样。”
凌菲道:“也许是你不够爱她,梓慕喜欢爬山,我常常陪他去爬,每次回到家膝盖生疼,但我仍然很开心,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
秋明的喉结剧烈的滚动,他望了望墙上的挂钟,“林少爷前段时间来过这,半夜的时候,来喝酒。”
凌菲捋了捋头发,淡然的笑道:“噢,他是借酒消愁。”
“他带着一个女人。”
凌菲只愣了几秒,继续笑道:“不过是来喝酒,没什么,我相信他。”
秋明笑,“我不该说这些,破坏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
凌菲道:“没有破坏成功,反倒让我认真考虑检讨下自己的行为,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茯苓等在院子里,见凌菲回来,抱过山儿,说:“小姐,从今天起我和小少爷住新屋子,你快去陪少爷吧,他等你很久了。”说着,她从衣服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封信,“小姐,沂少爷来信了。”
凌菲还想交代几句,茯苓扭头跑了,她拿着信往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大开,吹进的晚风扬起凌菲的百褶裙,几丝长发拂过她的脸庞,她歪着脑袋,倚在门框上朝梓慕笑。
梓慕穿着绸缎睡衣半躺在沙发里看书,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红酒和剔透的蜡烛,他也抬头朝她笑。
“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去接你?”
“秋明开车送我回来的。”
他放下书,“你过来,我要补偿你。”
“补偿什么?”
“补偿一个丈夫的失职,没能陪你走夜路。”
凌菲忸怩着过去,梓慕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哥哥来信了,你看”,凌菲拆开信封,“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过的怎么样。”
梓慕微皱眉头,“不看信我都知道他们过的很好,不然哪会写信来。”
“你确定?”凌菲调皮的笑,草草扫了一眼信,沂铭说他们在香港置办了房屋,雇了几个菲律宾籍的佣人,静影迷上了跳舞,贤瑛仍旧爱打牌,他们在那里没有遇上北方人,上海人倒是很多,他很喜欢上海人。信里满是家长里短,也许只有琐碎的话语才能更深的寄托思念。
她放心的搁下信,梓慕关掉房间里的灯,点上蜡烛,嘴唇凑上她的耳后跟。
凌菲道:“门还开着呢。”
梓慕道:“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扰,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凌菲不再言语,她配合他,迎合他,在微弱摇摆的烛光里无声无息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