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战战兢兢地起来,出去道院子里向那名领队出告道:“上官大人,奴婢要出首。奴婢要出首。”
领队大喜,忙问明了情状。此时黄阳那边也出来了:“都问清楚了,许君白那个老道没亲手杀人,只是隐匿不报,帮助毁尸灭迹。亲自动手的是七姨太和她的小叔子……叫什么常老爷。”
领队一边吩咐人去后院的大槐树下按照女道的指点把尸首挖掘出来,一边派人回报艾帆。艾帆拿到了口供,当即发了签子将两名被告拘在推事院中,又派人去缉捕常半城。
一队法卒跑到常半城家中却扑了一个空,询问下人才知道原来常老爷觉得最近风水不顺,带着家小去庐州散散心,听说还准备找个名山古刹烧烧香,啥时候回来那可就说不准了。
艾帆正在给庐州推事院修书一封,请他们协助缉捕。刚刚交给邮差发了出去,就听派到金水观的领队回报,已经将被挖掘出来的尸首带回来了,就在院中。
艾帆忙传令原被告都来到院中,又通知了仵作到场,只见庭院中铺着一张草席,席子上用棉布床单裹着一具尸体,等到有关人等均到场之后,艾帆下令打开床单,仵作上前,解开床单的绳结,露出一具半白骨化的女尸。
一般埋于土中的尸体,经过2~3年,软组织变为灰污色,似泥浆状物质,白骨化过程即告完成。如土质干燥,有时需7~8年才成为白骨化。大约10年后尸骨才会脱脂干涸。寿州地处淮南,气候适中,北方虽然连年大旱,但江淮之间雨水只是较为稀少。因此这具尸体已经白骨显露,身上所穿的衣裳都已经大部分分解,只有颅骨顶端的长发可以让人直观的看出这是一位青年女性的遗骸。
忽然,仵作从那一滩泥泞中捡出一个东西,递到了学徒的手中,学徒看了一眼,朗声道:“死者头部残骸中,发现金质首饰一枚!”
英莲姑娘也在一旁,听得此处,不由得悲从中来,挤出人群跪倒在艾帆面前,放声大哭道:“这是我姐姐十六岁时,父亲送她的礼物!”
艾帆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什么首饰?”
英莲道:“是纯金的耳环一对。”
艾帆唤来仵作学徒,将他手中捧着的东西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果然是金耳环一枚。”
英莲大哭起来。艾帆又问道:“你可知道这金耳环是何人打制的吗?”
英莲道:“我听我爹说过,是请城南口的周师傅打的。”艾帆遂遣了一名法卒去城南找地保核实此事。又继续看仵作验尸。
不多时,仵作起身拱手道:“启禀推官,初次验尸已毕。死者为一青年女性,年龄约莫十七八岁上下,身高五尺二寸,未曾缠足,儿童期无特殊病症,骨骼发育正常。颅骨前部有一处骨折痕迹,除此之外无其他外伤。目前初次推测为颅骨骨折导致的颅骨血肿引发脑损伤后死亡,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十八至三十月之间。具体死因需要做进一步的鉴证。”
艾帆道:“既然可能涉及外伤致死,那么就是存在刑事案件的可能。那么依据有关条例,本官准予解剖尸体,以查明真相。”
按照大宋朝的一般风俗,人死为大,如果要解剖尸体往往非常困难。但有时候为了查明案情,洗刷冤屈。推官即便在没有死者家属同意的情况下,也可以依据法律的授权直接指令仵作进行细致的解剖——这在死者家属可能就是凶嫌的时候非常有用。
仵作命令学徒将尸体打包带回仵作专用的房屋慢慢弄。此次,城南的地保和金匠周大生也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