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你小子已经入了境?金刚还是玄黄?”袁天下又急道。张三斤挠了挠头,似乎有了一丝之前羞涩的影子,继而淡然说道:“公子,俺其实也就才刚刚好侥幸踏入了那个入境的门槛,不过境界应该不高,俺觉得应该便是金刚境的第一界金石界!而之前那个姓焦的还没有那个资格,或者说相差还深远,所以就算是十个他,百个他与俺来战,都完全不是俺的对手!若是按照高手榜排下来最多只能算作二流武夫,通俗一点说也就是比常人能打一些,抗打一些罢了。对了,之前有幸还与袁熙身边的那四个护卫打了一架,他们应该也都是在二
流上下。”“噗,你小子倒是挺能打,咋啥时候又和那四兄弟较上劲了?难不成他们真的准备捉你来着?”袁天下打趣的说完,忽然心生疑虑,暗道不对,于是继而朝眼前的
秃顶大汉又道:“可是三斤,我好像并没有没看到你身上说的那什么淡金之气啊!”“嘿嘿,公子好眼力,那个家伙不问青红皂白便来寻俺的麻烦,但似乎也并不是为了给焦触报仇,而是那袁熙想要见俺罢了。至于淡金之气啊,其实它可以有两种
状态,一种就是外放,一般的行武之人都能瞧见,另一种便是内敛,把气体收在体内,外人便会见不到了。”张三斤顿了顿,又酌了一满杯美酒,方才又道:“就比如今日晨间公子吸收的那团乌青之气,其实大体之上与按这个差不多,只不过按这个是自己身为金刚境而自身附带的内劲,而公子那个乃是外力逼入公子体内的内劲,若是一直存留在公子体内对公子不利,而若是炼化于它则可以淬炼公子体魄,也能为公子日后入境做
个铺垫!”袁天下“哦”了一声,好像是有些明白了。但是以自己目前的情形,还能入境么,自己的前世不过是一条蛟龙罢了!想到此间,袁天下又不能全盘告知于张三斤,
不免有些泄气,愣愣的透过窗子凝望屋外湛蓝的天空。虽然说袁天下聪颖灵敏,但其实偶尔也是一根筋,他也许并不在意那蛟龙所说的虚无之身,其实说的便是他前世的幻化之体,他的真身乃是真正到得羽化之境在
昆仑虚羽化而登仙的仙体之人,不过这都只是后话罢了!倒是张三斤此时突然发现了袁天下此时的异样,以为袁天下又想到了袁馨成婚那件事,于是开口劝道:“公子,你不是说早在八日之前袁熙便已经出发回去了么,
俺估摸着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早就到了邺城也对,也许他已然把这件婚事阻拦下来了也说不定!”袁天下回过神来,静静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希冀如此,但他更是知道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他甚至隐隐感觉到此时的袁馨和小环已然都遭受那袁综的毒手失了身子,被囚禁起来,然后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二人为伴整日以泪洗面无奈孤苦的模样!他面部的表情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自诩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如
今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与那废柴有何异?“公子,这个事吧,你也别过分自责了,你远在万里之外,却又如何能知道邺城发生的事?这笔账就算要清,也要算到那袁综还有那袁尚一系的头上,不是有他母亲刘氏那个害人的婆娘么?故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公子你若是仍旧不放心,那三斤便与你即刻同往邺城而去,你看可好?”张三斤明眼看出此时的公子眼神中蕴含的那种忧伤,那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深的自责与愧歉,就如同自己那时候没能在父母身边,父母枉死狱中,虽然说自己如今看的开了,不过这件
事却一直深埋在内心深处,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袁天下缓缓站起身,有些感激的拍了拍张三斤的肩膀,不过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袁天下很清楚如果此去邺城,就算是凭借张三斤金刚境之力勉强救出袁馨以及小环,但其他的祸事便会接踵而来。自己的官位丢了事小,关键更多的是与自己相关的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包括自己的义父冀州别驾田丰,也许会贬官;自己的兄弟很有可能会马上继任幽州牧的袁熙,也许再没有机会角逐袁家未来归属;还有
与自己联姻中山无极县甄家以及涿郡涿县卢家,也许会被打压而衰败;甚至于自己举荐的那几位青年才俊,很可能也会立即下马。
所谓牵扯之广,牵扯之多,此番细细想来,若是真的一时脑热去了,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若是这些前面好不容易筑的基石都没了,那自己还何谈济世的初衷,何谈对侯老、耿老他们的承诺,何谈世道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宏伟目标?说真的,此时的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而是早已身在这个以当今天下为赌注的棋局之中,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一招不慎,下一刻很可能便是会全盘皆
输!他袁天下不能做一个如此自私且不负责任之人!张三斤点点头,刚才的一席话其实也算是反激将,若直接说不去,也许公子因为难以割舍那段感情而为了爱甘愿抛弃这一切,那么俺张三斤便陪着他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去走一遭。当然,若是公子能盘然醒悟,悬崖勒马,那自是更好!因为张三斤知道公子此番乃是做大事的人,经历过此番的挫折,也许后来也会更加坚韧。那么跟随着他,一定能够出人头地,造福百姓。虽说不是扬名立万,但却也想着光宗耀祖,因而如今平天下的这种大事,才是重中之重,最最关键的!所以
,不管是于公于私,张三斤其实都是不希望公子头脑一热便带着自己赶赴万里之地的。日头正是浓烈,倾泻在万物之上,虽然由于太过灼热使万千活物缺失了水份,但却也给他们带去了光明和生机。袁天下立在窗边,透过窗外老梧桐的枝叶遮挡的
缝隙望向那金光灿灿的太阳,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也许此时的隐忍便是为了今后更好的活着,也为了身后那个远大的目标!此时在那细细的树梢,分明有一只漆黑如墨的蝉停留在其间,似乎在做着是什么很是要紧的事。而袁天下瞧得仔细,那是一只雌蝉,此时它正在把体内的虫卵一
粒一粒的产在枝窍之上,一颗颗极为细小的颗粒便应运而生,而在他的眼中却是那么清晰。身为历史老师,袁天下自是知道在古代,蝉本是高洁的象征,尤其《史记》中提到:“蝉蜕于浊秽,而浮游尘埃之外。”端的是认为蝉为成虫之前一直生活在污泥浊水的土壤之中,等到脱壳羽化为蝉时,飞到高高的树上,却又只饮树叶的露水,正可谓出污泥而不染,高洁如丝,又能羽化而起,象征着重生,故而其备受古
人推崇。袁天下不由寄情于景,竟是暂时忘掉了之前的断情忧伤。忍不住便想要抒发一下情感,顺道卖弄一下文采,于是翩然而吟道:“垂緌[rui]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