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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首先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跳到慕容懿跟前:“喂喂喂,你皮肤怎么可以变的这么白,这么好!难道是我的药方出了问题,不可能啊,里面明明没有美白药材的,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说着,闪身钻进屋子里。
慕容懿十岁离京,在大西北漫天风沙的刀枪箭雨中长大,虽然五官刚毅有型,俊美绝伦,但是皮肤却算不上好,古铜色的皮肤甚至有些粗糙,跟现在白皙细腻如同美玉的样子相差甚远。
但是,暗一嘴角一抽,这个庸医难道就只注意到了主子的皮相么!难道他就没发现主子的气质变了么?跟以前那种冷血无情,嗜血暴戾,人一靠近就能冰冻三尺的恐怖气息相比,难道不觉得现在的主子温和很多了么?
别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他们作为摄政王的心腹,跟随摄政王出生入死多年,主子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什么意思,更何况是主子气息的改变。
以前主子太过狠戾无情,也太过孤独,总归,太让人忧心,现在这种改变,或许是一件好事。
暗一暗九同时收起眼中的惊诧:“恭喜主子恢复如初。”
“嗯,外面都安排好了?”刚刚恢复的慕容懿脸色还有一些苍白,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冷魅。
“是,俱已安排妥当,天亮即可动身。”暗九低头回答。
周围方圆一里之内他都已探查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而且主子的替身也出发了,即使有人查起来,也查不出什么线索。
“什么,你这个样子还要赶路,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不需要休息吗?”沐风从屋里钻出来,几乎要跳脚,这混蛋刚刚耗尽了全身的元气,如果不是自己洒在水里的珍贵药粉吊着,现在指不定已经昏迷了,刚能从水桶里爬起来就要赶路,这明摆着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不管他么!没有天理,没有天理!自己为他劳心劳力的一宿没睡,现在不但不能休息,还要陪着这个混蛋一起赶路,还要不要人活!
“你可以留下!”慕容懿瞥他一眼,抬步往外走,“不用等天亮,现在就出发。”等了这些个日子,京城里那些跳蚤也蹦跶的差不多了,自己回去收拾清了他们,好早些把小丫头接过来。
“主子,您的身体?”暗一有些不放心,以往主子毒发恢复后总要调养个两三天的,现在刚恢复就赶路,真的没问题么?
“无妨。”慕容懿挥挥手,一步不停的走出去。
沐风看着慕容懿虽然虚弱,却依然挺直的背脊气的直瞪眼,自己可以留下!自己可以留下么?!这混蛋的身体指不定出了门就晕倒了,自己如果真留下了不管他的死活,不说自己的师傅,就是连锦和他手下那帮暗卫们也饶不了自己!
小人,知道自己不能留下还这么说,这混蛋就是一个妥妥的小人!
心里吐槽几句,终于觉得堵在胸口的一股气顺畅了,沐风才抬着脚跟了上去,眼睛瞥向暗一:“呐呐呐,死木头,我告诉你,给本公子准备的马车一定要铺上的厚厚雪狐皮,车里还要有上等的君山毛尖,茶水要保持七分热度,太烫了本公子喝不惯,这些是最基本的,本公子身娇肉贵,达不到要求的马车我可坐不惯,万一本公子休息不好影响了给你家主子看治,你就是罪魁祸首,知道不?”
暗一扭头,装听不到。
暗九点点头:“沐神医放心,马车自然按你说的布置。”
沐风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不管慕容懿这混蛋多么可恶,至少待遇这方面是好的没话说,只要自己提出来的,从来没有驳回过。哼哼,看在这么好的待遇上,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再尽心替他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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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寒,吃饭了。”吴莫氏推开栅栏,看寒寒正低头摆弄一株株西红柿秧苗,忍不住低低叹口气。
自青峰走后已经十天了,这十天她们从土坯房子搬进了青砖瓦房,搬家的第二天,寒寒就从镇上带回一个叫眉娘的姑娘,负责管理两个山头,还从邻近的村里招了百十来号人一并交给眉娘管着,村长过来找寒寒讲条件,都被寒寒强硬的顶了回去。
想起昨天王婆子过来说的,吴莫氏又叹口气。
寒寒抬头,正看到吴莫氏一脸愁眉深锁的样子,拍拍手站起来:“怎么了奶奶?”
“没事。”吴莫氏和蔼的笑笑,“你这丫头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这样下去可不行,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没事奶奶,放心吧,我的身体好着呢,改天我再买头奶牛回来,每天早上喝一碗热牛奶,身体会更好的。”寒寒笑着上前挽上吴莫氏的胳膊,“到时候奶奶一起喝,会越来越年轻的。”
“胡说,你说的都赶上仙丹了。真有那么神奇,那些大户人家怎么也不见的喝那个东西?”吴莫氏笑着拍拍寒寒的胳膊,并不相信。
寒寒翻个白眼:“牛奶可比仙丹好多了!”那所谓的仙丹也不过是添了铅和汞的有毒药丸,哪里比得上牛奶纯天然,有营养?
“行,牛奶比仙丹好。”吴莫氏敷衍一句,“再好也比不上五谷杂粮,人是铁饭是钢,你还是赶紧回去吃饭是正经。”
“是是,奶奶做的饭最好吃了。”寒寒嬉笑着挽着吴莫氏进了屋子。
眉娘在屋子里摆好桌椅,见寒寒两人进来,忙将盛好的饭菜端上来。
“行了,你就别忙了,累了一上午,你也赶紧坐下歇歇。”寒寒见了忙道。
这眉娘来了以后,行事稳重,做事井井有条,人还聪明,自己教给她的阿拉伯数字一学就会,账目也记得清楚,人还勤快,寒寒越看越满意,只觉得自己那二十两花的太值了,这简直是超值的回报!
“是呀眉娘,进了门咱们就是一家子,你别总把自己当个丫鬟,快和寒寒一起坐着歇歇。”吴莫氏跟着附和,寒寒早把眉娘的来历告诉了她,因此她对眉娘这样孝顺可怜的姑娘打心眼里心疼,知道对方原先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也不肯将她认作丫鬟。
“谢老夫人体恤,只是礼不可废,既然姑娘买下了我,就是我的主子,伺候主子是应该的,眉娘不觉得辛苦。”上好饭菜,眉娘低眉顺眼的道。
“既然不让你自称奴婢,我就没把你当奴才看,我买你回来也不是让你为奴为婢的。”寒寒一边在旁边的木盆里洗手,一边纠正,“只要你一直忠心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现在只是刚刚起步,等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是”眉娘低低应一声。
本来接到命令主子要将自己送给一个村姑时,她心里还是不乐意的,她被于公子选中训练了三年,才得到一个到江南绣春坊分店掌柜的位置。还没出发,竟被送给了一个小姑娘,只是主子的命令不能违背,再不乐意也得过来。
但是几天接触下来,她发现寒寒这个小姑娘一点都不简单,只她教的那特殊记账法就简便明了,就是于公子都不会,心里顿时对未来产生一丝希望,或许跟着这个小姑娘,以后会闯出一番于公子都无法比拟的天地来。
心里有了期望,她做事越发尽心尽力起来。
寒寒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知道眉娘是个聪明的,用起来更加放心。
午饭刚吃完,就见王婆子推门走了进来:“我说大婶子,寒寒的婚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婆子是村里出了名的铁嘴,专做保媒拉纤的勾当。
“婚事?”寒寒眸光一动,看向吴莫氏,“什么婚事?”
吴莫氏叹口气,拍拍寒寒的手:“没事。”站起来迎出去,“寒寒现在还小,婚事的事,等她大些再说吧。”
“都十四了,可不小了。”王婆子见寒寒从屋里走出来,上下打量几眼,咧嘴直笑,“啧啧,瞧瞧这小模样俊的,我老婆子天天眼光往别的村瞅,竟没发现咱村里还藏着这么一朵花,怪不得被村长夫人看上了,现在虽说个子小些,但是也不怕,到了村长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不出两年,绝对出落成咱十里八村的一朵花。”
寒寒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说村长夫人看上我了?”
“嗨,可不是呢,不然巴巴的托我过来做什么?论理,这话不该对你一个小姑娘说,但是咱村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就是说了也没什么,毕竟你父母也不在了。说起来,不只村长夫人,就是她家那个三公子也对你满意的紧,那三公子你见过吧,比你略大个一两岁,模样顶顶的好,放镇子上比那些大家子公子们也不差什么,就是出身也不差,村长的儿子,算算也是个官宦子弟呢,要不是我家妮子还小,我都想说给他去。嗨,看我扯这些做什么,总之,老婆子我保了这些个年的媒,这一桩可是顶顶的好的,你又是村长家看上的,嫁过去肯定当少奶奶供起来,要是不赶紧着应下,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是祖母还在,她老人家的话,我还是要听的,所以,不管这村和店多好,恐怕都得错过了,真是对不住,让您白跑一趟了。”寒寒笑眯眯道。
什么村长夫人看上自己了,恐怕是村长看上自己身后的这些财富了吧!
从上次村长威胁自己将山头的管理权交给村里,被自己严词拒绝后,他就一直没了动静,原以为死心了,没想到竟在这里等着自己。
嫁给他儿子,别说他儿子那副高傲的德行自己看不上,就是看上了嫁过去,恐怕是圆是扁就都捏人家手里了,自己还能有一点点自主权么?
她还不傻,没蠢的知道眼前是火炕还要往里跳。
王婆子一愣,没想到自己说的那么好,眼前这个小丫头竟不动心,真真是个榆木疙瘩!
眼神挪回来,又投到吴莫氏头上:“大婶子,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你经历的多,这事你可得帮她好好拿拿主意。虽说现在她能干了些,但‘人无前千日好’,只不定哪天曹掌柜厌烦不想用了,到时候可怎么办?何况就是做的再好,也是给别人做事不是?哪有正正经经的当少夫人自在?又是一个村的,到时候谁不高看她一眼,便是大婶子你脸上也有光。现在只想着眼巴前的财富,等年纪大些人家不用了,将来可怎么生活?再说,是女人就总有出嫁的一天,放眼这十里八村的,还有比村长家三公子出色的孩子么?难道要让她学她二堂叔家的大丫一样,一百两卖到食客居里给那少掌柜做小才成?那可真是短见了,明眼人谁不知道说是卖过去做小,其实卖就是给人家做奴做婢的,不知道怎么折磨呢……”
没等说完,吴莫氏就气红了眼:“你个老虔婆子满嘴胡咧咧什么!你家儿孙才赶着给人家做小,卖了银子给人家为奴做婢呢!我家寒寒再不济,也比你这长舌妇家的强些,由不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满嘴胡沁!”寒寒是她的命根子,哪容别人如此诋毁诅咒。
没想到在村里出了名好脾气的吴莫氏会突然发火,王婆子唬了一跳,听明白吴莫氏骂些什么,顿时涨红了脸,想着村长一家子对这寒寒丫头似乎真的有意,两边说不定真能结成亲家,所有虽然恼火,却也不敢如以前一样小瞧了吴莫氏随便发作,忍了忍,咬牙道:“我也是好心为你才过来说的,你既不乐意就算了,何苦骂人?难不成村长家的公子还配不上你孙女,我也不说了,到看看你家孙女将来找个什么好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的走了。
吴莫氏也是气急了才骂了王婆子,见王婆子气呼呼的走了,显然要去村长家告状,一旦村长硬要聘寒寒,她怕是拦都拦不住,心里又有些后悔不该把王婆子得罪狠了,万一她回去添油加醋的说点什么,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奶奶。”见吴莫氏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寒寒心里一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有这两座山头在,村长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大不了咱们分出留村,守着这两座山头过日子,也省的他们总跑过来算计。”
吴莫氏点点头:“话虽这么说,还能真和村里人不来往了。唉,要不是你爷爷和爹爹去的早,家里但凡有个男人,也不至于这么受欺负。奶奶瞅着你林婶儿家的二壮不错,为人也老实……”
“奶奶你快打住,二壮哥我就当他是哥哥,可没有别的想法,您这话回头让林婶儿听到了,得多不好意思啊!”寒寒脑门一抽,赶忙道。
“我也就说说,你不乐意就算了。”吴莫氏拍拍寒寒的手,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不再多说。
“呵呵,就知道奶奶最疼我,我的婚事您就别操心了,左右现在还小,过两年再说吧。”
“行,奶奶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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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她不同意?”村长媳妇噌一下从凳子上立起来,“让她嫁给我家三哥儿是看的起她,一个小贱蹄子竟这么不识抬举,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天仙么?”
“可不是呢,我说咱家三公子仪表堂堂,在村里也是个官宦子弟了,谁知那死丫头竟撇着嘴说不过一个种地的,算哪门子官宦子弟,眼里嘴里一口八个的看不上,唉,我也是气极了就辨了两句,谁知她那恶婆子奶奶竟指着我的鼻子骂,说的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学给您听,没的污了耳朵。这桩婚事我看是八成不中用了,您还是再相看别家吧。依我看,没准那丫头到镇上晃了几天,一心捡着高枝往上飞,指不定想学她那伤风败俗的妹妹,上赶着给有钱的老爷做小呢!”
“哼,就她那德行也配!不是为了……我能看上她,一个死了爹娘,克父克母的贱坯子!呸!”村长媳妇哼哼两句,一屁股坐凳子上,瞅着村长,“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同意这婚事,是人家压根就看不上咱家三儿,你再想别的吧。”
村长不言语,半晌朝王婆子挥挥手:“行了,你先回吧,这事让你费心了。你放心,你家那二亩地的事我抽个时间让人帮你办了,你回家等消息就行。”
“唉,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村长,那贱丫头不答应是她没造化,凭咱家三公子的条件,这十里八村的还不是横着挑?您放心,回头我一定帮三公子找个比那贱丫头强个十倍百倍的,让那贱丫头后悔去。”王婆子顿时笑眯了眼,奉承几句,见村长有些不耐烦了,才忙着出去。
村长媳妇仍不忿的骂着。
“行了,你就别骂了!”见屋里没了外人,村长闭着眼,烦躁的捏捏头。
“我能不骂么,咱们家宝贝似的一个孩子竟让那么一个贱丫头这么嫌弃,也不扫泡尿照照自己,不是因为她搭上了镇上的曹掌柜,我们能看上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敢挑三拣四的!真是爹娘死得早,没人调教!”
“闭嘴!”村长猛的睁开眼喝一声。
村长媳妇吓一跳,反应过来更是火气乱窜:“好呀,人家骂你儿子,你不说帮儿子出气,你还向着那小贱人了,说,你是不是也被那小贱人勾搭上了?”
“胡说八道什么!”村长瞪眼,“我告诉你,那两座山根本就是莫寒寒自己买的,一万两银子也是她的,什么曹掌柜根本就是个幌子!我们都被她骗了!”
“你说什么!”村长媳妇一惊,犹不相信,“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来的那么多钱?”
“当然是她自己挣的。”村长叹口气,“我们都小瞧了她了!”
想起上次自己去找莫寒寒,让她说服曹掌柜将两座山头的管理权从她手上转交给村里管理,本想着威胁加上利诱,十拿九稳能办成的事情,结果被那小丫头牙尖嘴利的堵了回来,半分没有以往见到自己时那幅怯懦的样子。
当时他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对,直到那小丫头跟自己摊牌,明明白白告诉自己,那二十亩地和两座山头,连同山头下面的土地都在她手里。
便是当初自己心里打小算盘,故意在地契上写莫寒寒的名字,而不是如意酒楼,想的就是莫寒寒好拿捏,有朝一日或许能将这土地再从莫寒寒名下转回来,即使如意酒楼发现问题追问起来,也可以推那小丫头身上。当时以为莫寒寒一个小丫头不懂这些,为人怯懦,即使发现问题也不敢提出来,现在看来,指不定当时她心里怎么乐呢,自己一心想算计别人,没想到反过头来到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