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不止是惊吓,而是惊恐了。
十九快速把地上散落着的各式各样极其“不正经”的衣服捡了起来,满脸的受惊过度,自言自语地低喃:“我一定是听错了……我家少主英明神武,雄韬伟略,心机深沉,怎么会这么入戏的想要做什么劳什子男宠呢。我这就去把这些祸害的破衣服给扔了!”
严昀一点也不意外十九的反应,坐在椅子上由着十九把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都收了起来,才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样子总是要做出来的,既然华臻想要我这样不明不白的身份模糊暧昧下去,自然有他的打算。那么我便也配合一下,不是也是应该的么?”当然,华臻的真实打算,严昀并不打算马上让十九知道,以免他“惊喜过度”直接晕过去。
还不待十九露出“原来如此”的憧憬脸,严昀又将茶盏放下,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戏谑地补充了一句:“而且作为华臻的男宠,似乎比当学徒更有趣呢,我真是……无、比、期、待。”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格外清楚,硬是让十九后背冷汗直流,转而担忧起来那个天天戴面具的男人的生命安全。
不过很快十九便回过了神,想起来了自己身上的正事,将积香堂那边传来的情报细细汇报给了严昀。
“哦?那个风璟然也受伤了么?看来情况果然有些变化呢……”严昀沉吟了片刻,便很快有了主意:“不过比起风璟然的事儿,我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去打探一下另外一个伤员比较重要呢。十九你先如此这般……”
十九有些惊讶地看着严昀胸有成竹的模样,在再三确认严昀身上全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暗器,简直是从头发丝武装到了靴子底,他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开。十九按照严昀的吩咐去到了林恩分给严昀的一处小药房,翻出了一个空背篓便出了内院。
而另一边,在十九走了之后,严昀手一挥,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状的“气泡人”——正是已经被迫隐身很久,还时不时就被宿主屏蔽,如今都已经被磨得一点身为高级人工智能的傲气和脾气都快没有了的系统君。
只见它没精打采地在空中飘了两圈,声音也是要死不活的:“干嘛……我正在进行更新呢……困着呢tat!”
严昀有些失笑看着越来越懒得去试图控制宿主的系统,清了清嗓子道:“正事,等了快一个月,终于能去探望探望那人了。他的方位是?”
系统这下才来了精神,那个透明的气泡一下子变成了模模糊糊能看出轮廓的人形,“脸”上满是兴奋激动:“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老规矩,1000点积分兑换。”严昀刚点头同意,却发现系统“脸”上突然僵硬了起来:“糟了……我的更新还没完成,只能读取以前搜索过的定位,实时定位地图恐怕要等好几天以后才能恢复备份。”
严昀却毫不在意的戳了下空中的那个“气泡人”,十分的自信:“没事,旧地图也可以,反正……我都能找到位置的。”
当严昀在短短一炷香之后就摸到内院边缘另一侧的牢房之后,系统君闭嘴不再质疑严昀的认路能力,反而中气十足地高呼道:“走!干一票大的!”
不过严昀很清楚的知道,“干一票大的”也是要有一些小技巧的。至于这些所谓的小技巧嘛……严昀抬头看看正午越来越炽热的日头,嘴唇微微一勾,躲在一旁,将一个透明的珠子轻轻丢进了牢房里。
随着珠子的不断滚动,地上留下了一道几不可见的胶状痕迹,这条痕迹穿过牢门越走越远,直到那颗“珠子”上的胶质越来越少,最后消失不见。
入夏之后的正午,空气干燥而炙热,很快那些胶质就升华变成了无色无味的气体迷香,扩散开来,不见了踪影。
严昀听着里面几声“咚”的闷响声,这才屏起气息推门走了进去。
他瞟了一眼门口昏倒的几个守卫,径直走向了深处的一个牢房,那里便关着自己一个月前救下来的人。
照明不良的牢房之中,高大的男子身上有些狼狈,但是看得出来身体还算可以。但是他那夹带着一丝狠辣的狭长双眼却猛地扫向了严昀。
“怎么是你?”付香城眉头一皱,十分意外来的居然是这个长相清秀却内力空荡的男人。不过付香城还没有忘记人家实际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些狐疑的多观察了对方几眼,确认对方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之后,这才在心里升起一丝困惑。
这人他自然记得,可他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付大公子不认识在下了吗?”严昀笑盈盈地指了指付香城枕头下露出的一块布料,表情就好像一个温良公子,然而嘴里却是毫不留情的打脸道:“我以为我给了你那个东西,你能早点恢复甚至逃出去呢,原来是我错估了……”脸上还露出了颇为惋惜的表情。
付香城听闻此言,神情一凛,他当时受了那个戴面具的高手一击,已经是重伤神志不清,只能勉强辨别自己被这个清秀男子给救了,至于对方像是随手丢下的这块手巾,付香城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凑巧攥住了罢了。
却不知其中竟有深意?
付香城拿起那方手巾站起身,似乎也吸入了些许严昀的迷香,步伐有些摇晃,才走到了牢门边上,问道:“难道这里面有玄机?”
严昀轻轻开口:“这里面的秘密就是……”话音未落,他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蓝色的袖子一扬,便有个物什飞了出来。付香城也没看清那个东西,便感到自己那个本已愈合的差不多了的伤口又被撕裂了开来——甚至比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袭击时还痛上好几分。
付香城胸口剧痛,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接尽数喷洒在了自己手里的手巾上面。
严昀这才好像恍然大悟回过神来一般,伸手便将那血淋淋的布料从付香城无力的手里抽了出来。他满脸淡然无波,一身俊俏的蓝衣更衬得他纯良无害,就好像刚才下黑手在人家旧伤口上使用暗器的不是自己一般,看的付香城咬牙切齿,双目通红。
只见严昀不知怎的一捣弄,那布巾上的血竟然潺潺向下流,不断被布料吸收,然而有些地方即使血液流过却并没有被染上色,不一会儿,一张地牢的平面图便被血色和空白的底色勾勒了出来。
付香城看的是目瞪口呆,他低头若有所思,原以为不过是一块普通手巾,没想到却这般暗藏玄机。
谁料严昀将那布巾抖了抖,脸上便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冷笑。付香城才一抬头就看到对方嫌弃状的瞥了自己一眼,嘴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简直是浪费我的宝贵资源啊,早点重伤吐血三升,或者哪怕是血流如注止不住也行啊,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啧……”
付香城发誓,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更别提这人直接把那布巾随手向后一丢,分明是不想给他看地牢地图的模样。那副欠扁的表情,让一向自诩有些城府的付香城都红了眼恨不得一刀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