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碎花小鳄穿着婚纱,一步步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是一排仓房,有一间是明亮家的,里面堆放着旧家具。碎花小鳄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明亮正在一个旧椅子上坐着,面对着衣柜发呆。那个衣柜闲置很多年了,镜子上落满了灰尘,几乎照不出人。
碎花小鳄说:“跟我回家。”
明亮看了看女儿身上的婚纱,脸上露出了惊恐:“小鳄,你怎么穿着孝服啊?”
碎花小鳄说:“别胡说了,这是婚纱!”
明亮似乎松了一口气:“哦,这是婚纱……多漂亮的婚纱!你的新郎是谁呀?”
碎花小鳄没好气地说:“跟你没关系!”
明亮胆怯地说:“跟妈说说呗,妈怕你被骗……”
碎花小鳄说:“放心吧,我们肯定天长地久。”
明亮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家,明亮就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再次抱紧了那个枕头。
碎花小鳄给她做了晚饭,侍奉她吃下去了。接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饭饭的电话。
碎花小鳄:“饭饭,你晚上能出来一趟吗?”
饭饭:“干什么?”
碎花小鳄:“今天,我特想出去狂欢一次。”
饭饭:“明天是周一,我还要上课呢。”
碎花小鳄:“求求你,陪陪我嘛!”
饭饭:“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碎花小鳄:“今天我结婚。”
饭饭:“你结婚?你想雷死我吗?”
碎花小鳄:“我不是开玩笑。”
饭饭:“就算你结婚,新婚之夜,你不跟老公在一起,单枪匹马出去狂欢?驴唇不对马嘴啊!”
碎花小鳄:“新郎死了。”
饭饭:“你不要这么歹毒好不好?”
碎花小鳄:“饭饭,我不想说这些了,我只想大醉一场。”
饭饭想了想说:“好吧,去哪儿?”
碎花小鳄:“我们去那家最大的迪厅——‘万人醉’。”
卧室里的明亮突然把脸转过来,看了看碎花小鳄。
饭饭:“我可没钱啊。”
碎花小鳄:“我买单。你把季之末也叫上。”
饭饭:“OK!”
挂了电话,碎花小鳄把身上的婚纱脱下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换上了一身很露的装束。她走到明亮跟前,看了看她,轻声说:“妈,你一个人在家待着,我出去玩了,晚上就回来。”
这好像是她两年来第一次主动叫明亮“妈”。
明亮显得有些慌乱,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那个“妈”。
碎花小鳄又说:“我把门反锁了啊,你不能出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到了门口,又返回来,拿起床上那个枕头,塞进了母亲的怀里,轻轻地说:“抱着它吧。”
然后,她快步离开。
明亮一直愣愣地看着她,好像还在回味那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