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事啊!”粱敬业仿佛是恍然大悟,随即笑道:“杨主任,这个真是不好意思啊,原先我也说是便宜卖给你们伺料厂,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是乡里乡亲嘛。可惜啊,董〖书〗记要我们近期将毛利润给抓上去,酒糟便宜卖掉是不可能啦。您是明白人,你们伺料厂要的酒糟量这么大,如果非得去汤池酒厂、清河酒厂买酒糟,光是运费也不止一吨一块钱吧,还是买我们的酒糟好,运费省的多,给你们六块钱一吨,你们也划算嘛。”
杨少宗想了想,道:“一吨五块五吧,大家都图个方便,你们卖给别人也就是五块二,抬不上价的,每吨多赚三毛不就行了嘛!”
粱敬业呵呵笑道:“不行啊,董〖书〗记交代了,低于六块钱一吨是坚决不卖!再说了,你们饲料厂是越办越红火,养的猪又多,还在乎这点小钱嘛!huā钱买个方便省事,从咱们这边运过去也容易啊!”
杨少宗续道:“五块七毛钱一吨,再高就不划算了!”
粱敬业还是呵呵笑着,道:“不行啊,真得六块钱一吨”你要真这么计较,那我就要喊价六块二了啊……!”
他刚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揶揄的坏笑声,而且不是一两个人。
杨少宗这才知道粱敬业在电话上用了免提键,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一起跟着听,纯属耍他玩呢。旗河酒厂的效益虽然不如以拼了,五千吨酒糟还不是什么大事,粱敬业怎么可能真的在乎,董新民一个镇委〖书〗记又怎么可能在乎?
粱敬业摆明就是要耍一耍杨少宗。
杨少宗气的肺都要炸了,他是真在谈生意,多给别人赚一点也没什么,想不到是被人拿着国营资产耍着玩,他狠狠的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去道:“粱敬业”既然你有种耍我”那好……从今天起,淮西有你没我,你不要让我抓到机会,我杨少宗不是什么好人,只要让我抓到机会,我一定会整死你的!”说完这话,他就将电话啪的一声掼掉,心中的怒气依旧难消。
大家一看这个场景都很惊讶”赵瑛匆忙起身给重新他倒了一杯茶,悄悄藏身在后面不敢再说话了,杨建林则散了根烟给杨少宗,问道:1“怎么了,居然要发这么大的火!”
杨少宗恨道:“我是一五一十的和他谈生意”谈价格,他居然把电话开了免提,让周边一圈人看他怎么耍我。国营资产就是这么让他拿过来耍人的吗?我看他真是昏到了极点!”
他说着这话,气的直拍桌。
杨建林感叹一声,自己先将烟点上,道:“旗河那帮人”咱们还不明白吗?上粱不正下粱歪,从董新民开始数起,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本来好好的一个国营大酒厂,现在都被折腾成井么样子了?我前些天在县里和人问了问”他们旗河酒厂今年的销售额下滑了许多,最近也在琢磨要上〖中〗央电视台打广告呢?我就纳闷了,酒都做烂成这样了,还打什么广告?”
杨少宗冷冷的哼一声,道:“我刚和费老他们问过旗河酒厂的事情,费老说,酿酒是掐头去尾,每个害池出来的原浆酒只有中间是好酒,前面和后面前不行,只能用来兑低档酒。旗河酒厂现在的办法就是将所有原浆酒都中和起来,求量不求质,所以产能看似提高了几倍,味道却远远不如以拼了。至于他们前两年新投入的害池,工艺上没有抓好,工作不到位,新害池还不如文草时期建的老害池。这些都是费老亲口说的,我相信是不会有假,我现在就要看看他们后面要如何折腾。”
一直不吭声的郑树桐问道:“他们要是也在电视台打广告,那应该对销量也有一定的刺激吧?”
杨少宗点着头,道:“那肯定是不假,可他们的老害池和新害池加起来也就是三千多吨的原浆酿造能力,这就注定了他们的产能和销量。
另外有一点,旗河大曲在江东省内是四大名酒,在全国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加上白酒市场的竞争本来就激烈,他们的广告恐怕是很难有大的轰动效应。”郑树桐道:“希望如此吧!”
杨少宗则是一声冷笑,道:“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折腾的越厉害越好,我就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个什么结局!”此时在旗河酒厂的厂长办公室里,粱敬业和其他的厂干部们、镇干部们还在哈哈大笑着,谁也不将杨少宗的愤怒当一回事,反而愈发觉得调戏杨少宗是多么痛快的事情。
自打旗山肉联厂突然靠一个广告火遍大江南北,他们就想要出这口恶气了,他们当然不爽,自己的旗河酒厂可是省优部优的国营大厂子,有着这么多年的历史,现在居然被旗山那种地方的一个小肉联厂压住了。
如今县里还有谁会说起旗河酒厂,还有谁羡慕在旗河酒厂上班,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去旗山肉联厂上班。
旗山现在能吹啊,要办三十万头猪的养猪场,要办十二万亩山林的美国核桃林……呸,旗河的干部们听到这些牛皮话就忍不住的吐口唾沫,就旗山那些人的本事,也就只有吹牛的本事。
三十万头猪,恐怕也就省委那些没有养过猪的人能相信这种牛皮。
他们是不信的。
别说旗河的干部们不相信,周边各个乡和县里的干部们也不相信,反正吹牛不罚款,那就让旗山人吹去呗,后面就看他们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