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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微微皱起的眉头告诉所有人:皇帝的心情变得不那么美丽了,说不定还要发个火什么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嘉靖性子执拗,对这方面尤其看重,张孚敬此举大大的不明智。这可不像他求致仕,求告老,那种就是走个形式,嘉靖也深谙其中三味,自不会因此而怒。
连夏言都愕然看向了老对手,他实在搞不懂,张孚敬到底有什么理由,阻挡小道士的升迁,后者就算不是他的手下,也应该有些盟约之类的东西。他这样横插一杠子,难道不怕刘同寿恼羞成怒,反过来跟他做对吗?
“张大学士何事启奏?”也不知出于疑惑,还是心情太好,嘉靖并没有立即发怒,但他语气却变得冰冷起来,全然没了刚刚热情洋溢的味道。
“刘道长与陛下切磋道法,令得陛下一朝开悟,大功自不待言。不过,其功到底如何,陛下因何而喜,臣等尚不得知究里,即便有心为陛下贺,议功于道长,也是无法可施。是以,既然开光仪式已毕,老臣敢请陛下,允许臣等入内一观,也好稍分陛下之喜,以作恭贺之言。”
张孚敬还没老糊涂,又哪里会明知故犯的冲撞嘉靖,他巧妙的将打断皇帝话头的事情一笔带过,着重强调了目的。
这话效果自然大好。
人高兴了,都是要找人分享的,哪怕是嘉靖也不例外。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在乎父母的名分,天下的悠悠之口?张孚敬的马屁再次拍中了痒处,嘉靖的脸色立刻阴转晴。
“正当如此,不是张爱卿提醒,朕几乎忘记了。”皇帝破天荒的做了个拍额头的动作,看得在场的一众大人物都是眼直。
“便如同寿所言,朕引得天地关注。降下灵气润泽,朕吸纳已毕,诸公都是朝中弘股之臣。也进来分润一二好了,就算不能霞举飞升,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想必也是有的。”
“……谢主隆恩。”众人对视一眼,都觉头晕目眩,下意识谢恩的同时,也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同寿。这小道士太厉害了,也不知他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把皇上搞成了这么一幅神叨叨的模样……不,他的迷汤不是用灌的,而是拿来给皇上洗了个澡!
不过,张孚敬此言一出,众人的疑惑却都解开了。[]很显然,老张并不满足于一个普通真人的名号,他要乘胜追击,将战果扩大到最大!
如夏言这样的反对派,固然开始盘算。要如何破坏对手的如意算盘,其他如李时这样的中间派,都是暗自奎怒。
张孚敬太不知足了,也太不识进退了,在这种情势下,他还想逆天吗?须知。他刚刚降黜了三千多大小官吏,把整个士林都给得罪了!
皇上即便再怎么高兴,甚至在今天答应些什么,日后他也会反悔的。登基十数年,向来只有别人替他抗雷的份儿,何尝会有反过来的情况?
算计再多,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空!
李时冷冷的看着张孚敬的背景,然后视线又在刘同寿的身上一扫而过。刘同寿的本事太高,令他这个仅次于张孚敬的大学士也动了心,他琢磨着,如果张孚敬自食恶果,他是不是有机会拉拢一下对方,使其成为自家的助力?
这个想法让他怦然心动,能官居辅臣,李时当然不会是无欲无求之人,长久以来,他也想方设法的博取过圣眷。无奈的是,他的对手们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他始终差了那么一点,一直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想当首辅,就只能靠着熬时间了。眼下希望突现,他又岂能不动心?只要有了刘同寿的襄助,想再进一步会很难么?
不单是他,其他人也是众念纷纷,除了跟刘同寿难以共存的邵、陶二人,连夏言都打起了拉拢他的主意。反正两人也没什么大冲突,等张孚敬致仕,刘同寿总要在外朝找些助力,哪有人比他夏某人更有潜力,更值得投资呢?
刘同寿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人的心思,他心里正纳闷的,不知道老张这又算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想借着这个机会,实现先前的那个计划吗?可是,你至少得等皇帝把话说完,再决定?封官什么的,不都是应该在赐封号后面吗?
对他带着疑惑的眼神,张孚敬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老张便一提袍襟,跟在嘉靖身后,进交泰殿了。其他人按照身份,也是鱼贯而入,俩老道最着急,他们抢着抢着,跟在了李时身后,全然不顾汪鋐等人怒目而视。
到底是太监们最守本分,张佐、秦福凑到黄锦身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胖子抬头跟刘同寿对了个眼色,这才点了点头。三人略作商议,最后张佐跟着黄锦进去了,秦福则留下震场子。
见众人都进去了,刘同寿也准备跟进了,他要巩固胜利果实,防止有人搞破坏。这边刚一转身,却见老秦福凑了上来,满脸堆笑的就是躬身到地。
“秦公公,您这是……”刘同寿故作愕然道。
“当不起,当不起,哪里当得起仙师如此称呼?”秦福心里咯噔一下。
他当日受了唆使,想在维护面子的同时,卖邵元节一个人情,大大的得罪了刘同寿。时至今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转错了念头,撞上了大铁板!
传闻中,小道士是个有仙家手段,却没仙家气度的,要是不依不挠的要对付自己,那他就惨了,别说位置,就算老命也未必保得住啊。
“老奴当日也是被猪油蒙了心,铸下了大错。请仙师千万大人大量,莫要……”说到最后,老太监已经带了哭腔,连周围宫人们诧异的目光都顾不得了。
刘同寿微微一笑,闻言安慰道:“诶,秦公公说的哪里话?你也是为了圣驾的安危和皇家的名声着想,何罪之有?咱们都是为皇上效力的。只要目标一致,纵有些许分歧,也不足为怪。你说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