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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可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北冥夜电话,问他自己今晚用不用去帝苑。
昨天已经说好了嘛,她以后都会乖乖听话,只盼着协议里的时间能快点过去。
知道自己被慕子衿骗了之后,从学校到帝苑的那条路上,她已经想得清楚明白,与其一直去逃避,一直让自己活得那么不顺心,不如学会去接受,接受这段畸形的关系,也接受北冥夜这个男人的存在。
协议上并没有规定时间,规定的只有她陪他的日子,横竖那些日子都是要陪他的,早一点陪完早点解决不是更好吗?
想通了之后,对去帝苑这件事她也没那么抗拒了,只不过要她主动去问北冥夜要不要陪他,这样的话还是问不出口。
所以她在离开腾飞之后,便找了个借口与肖湘她们分了手,便一直沿着这条大街往前方走去,也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可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做决定,直到北冥夜走过来拉上她。
回头迎上他的目光,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过神:“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你朋友出事了,我带你去看看她。”北冥夜唇角的笑意犹在,可在夏千金追了过来之后,脸色已经沉了下去,虽然不至于焦急,但也没有笑意了。
回头看着夏千金,他说:“让火狼带你去吃好吃的,菲菲出了事,我带她朋友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夏千金喉咙一堵,眼泪顿时又溢满了眼眶:“夜哥哥,你要把我丢下来吗?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万一走丢了……”
“火狼就在我们后面,他会看着你。”北冥夜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看着名可,声音不算小,可在这里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你最好的朋友汤菲菲出了意外,如今正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我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你跟去帮我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
名可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变成汤菲菲了?可在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狡谲光芒之后,她忽然便似明了了。
这话不是对她说,而是故意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
想看夏千金一眼,但很清楚这时候她应该表现出对其他事情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最好的朋友汤菲菲被出意外了,正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既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能不焦急?
一张小脸顿时纠结在一起,她急问:“她怎么样了?你带我去,快点。”
“这就带你去。”北冥夜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松了手,举步往车旁走去,名可也紧跟了过去。
夏千金一咬唇,豆大的泪又吧嗒吧嗒流了下来,忙追在他们身后,一脸焦急:“夜哥哥,你不能丢下我……”
“菲菲出了事,我不能不去看她,回头我再找你。”北冥夜回头丢给她一记淡然的目光,便催促名可上了车,他自己也上了车之后,随手一拉,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夏千金眨了眨眼,新一轮的泪溢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追上去,佚汤已经开动车子,迅速将车子滑入车道。
夏千金完全蒙住了,他就这样走了,真的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了下来,在这种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只因为那个叫汤菲菲的女孩出了意外,被送去了医院。
那个汤菲菲在夜哥哥心里居然真的这么重要,她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的这么上心过!
她用力跺了跺脚,眼泪还落个不停,视线里那辆车子的影子却越来越模糊了。
身后的火狼跟了过来,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夏千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头一扬手,一个巴掌就落在他脸上,她气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若不是因为你,夜哥哥就不会放心把我丢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明知道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
一边说着,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火狼脸色未变,默默承受着她这一巴掌,眼底的她一张小脸完全被泪水给沾湿,泪花在渐渐亮起来的灯光之下闪烁着迷样的光芒,让她一张脸看起来更加动人,更加让人沉迷。
他想要伸手为她把眼泪拭去,可他的手才刚提起来,夏千金已经一扬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她气道:“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错!”
骂了这两句,她转身就要离开。
火狼追了过去,可却不敢追得太近。
夏千金满眼泪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想想自己刚才似乎打了火狼两巴掌,心里不知淌过些什么,她一转身,便往一条巷子里奔了进去。
见她奔进了小巷,火狼也紧紧跟了过去。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没入到巷子里头,也直到周围没有别的人能看到他们,夏千金才停了下来,一转身,朝火狼怀里扑了过去。
火狼没想到她刚刚才那么生气地甩了自己两个巴掌,这会儿却已经扑到他怀中了。
可每次只要她往自己身边这么一靠,让委屈的泪水沾湿他胸前的衣服,一颗心便又迅速软了下来,对她只剩下心疼和怜惜,刚才那两巴掌却已经完全没记在心里了。
“小姐,不要难过,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一定不会。”他认真道。
“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夏千金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盯着他,哑声道:“夜哥哥知道她被送到医院里,现在急着要去见她了,他为了那个女人把我丢了下来!”
火狼心口一堵,知道她的委屈,想要安抚,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收紧长臂,把她用力抱在怀里:“对不起小姐,我下手太轻了,我应该直接要了她的命,让她别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对不起,下次我该知道怎么做了。”
“不要!”她低呼了一声,抬头看着他,眼底泪花还在闪烁,却倔强地抬起手背擦了一把。
她咬着唇,虽然一脸委屈,但还是关怀道:“你不能杀人,这里是东陵,不是我们的地方,杀了人万一被查到,你要偿命的,我不要你出事,你不能出事。”
“小姐……”夏千金这份关怀让火狼心里一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这个时候别说杀人,哪怕她要他自杀,他相信自己也可以为她做到。
“火狼,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爸爸不允许,你是知道的,我得要讨好夜哥哥和洵哥哥他们,我不能让爸爸不开心,你不要为难我。”夏千金的声音软软柔柔的,一字一句落在火狼的耳里,让他心中抽痛万分,可却无法责备半句。
他点了点头,以长指给她拭去脸上的泪,唇角扯开了一点点僵硬的笑意:“我明白,我都明白,火狼的命是小姐的,小姐什么时候要去都可以,小姐要我做什么,我也一定会做到。”
“我不要你做什么事,我要你照顾好自己,不要自己出事。”她捧上他的脸,忽然把他拉了下来,薄唇贴了过去。
火狼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便吻了下去。
空荡荡的小巷子里,这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直到火狼几乎忍不住,差点在这里将她的衣服扒了下去,夏千金才推了他一把,怨念道:“这里在外头,你不能这样。”
“对不起。”火狼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刚才太动情,完全没想起来这里还在外面。
夏千金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你不能总是这样,我和你的关系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万一让其他人知道,我……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小姐,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出我们的关系。”火狼还在用力喘息着,身体深处那份冲动犹在,只是,只要她不愿意,他从来不会做为难她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逼她。
夏千金才勉强压住眼底的泪,瞥了他一眼,脸色还是沉了下来:“爸爸让我讨好夜哥哥,可现在有个这么重要的人在他身边,我……我怕我讨不了他的欢心。”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挡了你的路。”火狼看着她,一脸坚定。
夏千金瞥了他一眼,才又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对我永远都是最好的。”
火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时的目光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小姐是他的一切,如他所说,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一切挡住小姐前路的人,让她为难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个叫汤菲菲的女孩,哪怕不能杀了她,但他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她痛不欲生,让她主动离开北冥夜,再也不敢肖想小姐看中的人。
名可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已经被并北冥夜的催促兼强迫下,被“塞进”了车子后座。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北冥夜走到另一边,这次不需要佚汤给他开门,他自己便开了门一步跨了进来,也是大掌一挥将车门关上。
佚汤仿佛与他心有灵犀那般,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立即便踩动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往前方驶去。
名可回头时还能看到那抹娇小的声音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但,不到五秒钟后,她身边便出现了另一抹高大的声音,很明显,是守护她的人。
她轻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要看北冥夜,北冥夜却已经大掌一捞,将她整个人捞了过去,放在腿上。
“先……唔……”
小嘴就这样被堵上了,不打半声招呼,一来就直接是这么热烈的一个吻。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今天的热情有点让人承受不来,啃下来的力气好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很紧,还有那只似乎有点放肆起来的大掌。
“嗯……”
一声嘤咛,让北冥夜彻底清醒过来,大掌忙从她身上离开,在她张嘴又要忍不住哼出声之前,他低头,再次封住那两片唇瓣。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持续太久,确定她不会在发出那种叫男人疯狂的低吟后,他便放开了她。
滚烫的唇埋在她的颈脖间,但却没有继续吻下去,只是埋首在那里,用力喘气。
名可大口在喘着,这男人……分明这么强悍,强悍到让人畏惧的男人,吻技……真的好差。
每次都吻得她完全呼吸不过来,总是在他两片薄唇之下差点窒息死过去,还有刚才……如果不是他的手不规矩,她怎么可能会发出那种声音?这里……还有个佚汤在!
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声音被佚汤听了去,名可顿时就委屈了起来,小手成拳,抡起来就往他胸膛上捶去。
力气对她来说算得上不小,打完之后自己也后悔了,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对象。
但他似乎一点都不生气,那点力气,他连给他抓痒都嫌不够,从她脖子间抬起头,垂眸看着她气呼呼又委屈到不行的脸,他低喘了两口气,忽然勾起唇,笑得愉悦。
名可还是觉得委屈,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一想到连佚汤都听过她那样可耻的叫声,一张脸因为生气又因为难过,涨得通红。
“不是立即打住了吗?”他低头,凑近她的耳际,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吓了一跳,被他凑近时洒落下来的炙热气息烫得脑袋瓜又有几分昏乎了起来,再听到他那句“对不起”之后,心跳顿时乱得不成模样。
他说……对不起?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人人畏惧的东陵帝少,他……跟她道歉,跟她说对不起!
她睁大了双眼,一双如同宝石一般璀璨,又如泉水一样清透的眼眸眨了眨,长长密密的似水瞳睫微微扇动,抬起眼,就这样看着他,一瞬不瞬看着,整个人似乎已经惊呆了一样。
应该说,她真的被惊呆了。
北冥夜……跟她说对不起!她没有听错吧?
“瞧你这是什么表情。”他被她这副惊呆的模样彻底取悦到了,忍不住伸出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过。
一句对不起而已,有这么难以接受么?她这样,真让他有一种极度深沉的负罪感,仿佛自己过去对这个女人特别特别差劲一样。
事实上,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对她有多不好,她究竟知不知道,整个东陵,也就她有这个资格一直待在他身边了。
“再这样看我,我不介意让佚汤下车。”北冥夜沉了沉脸色,故意冷声说。
名可依然眨巴着眼眸,眨了好一会,才忽然想起他说的话那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别过脸错开目光。
让佚汤下车……这男人,简直太可恶了!当着佚汤的面说出这样猥琐的话,他也不怕难为情。
让人家下车,那不明摆着要和她……
不过,这男人就是这样,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佚汤对他们的一切大概都已经完全了若指掌了,过去那么多次让人家“下车”,现在再来害羞,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揪紧他的衣襟,借着那一点点力气让自己在他怀里坐直身子,一抬头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愣,忙低垂头颅,想要从他身上爬下去。
“抱一起……挺好的。”在她快要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他低低沉沉说了这么一句,忽然双掌落在她腋下,一把将她提了起来,让她再次坐到他的腿上。
跨……坐!
名可又慌了,小拳头再次下意识握紧。
他垂眸看了眼那只紧握着的小手,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我怎么找了个这么暴力的女人?总是动不动想揍我。”
揍他……真的是新鲜到极点的事情,多少女人恨不得有机会能够巴巴讨好他,她呢?居然时不时就想揍他一顿。
闻言,名可缓缓松开手,动了动薄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他看穿自己想揍他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根本就是潜意识的行为,连自己都控制不来的。
不过……脑袋瓜里忽然闪过那么一幕,她把一直以来都那么高高在上,孤傲不可一世的北冥夜踩在脚下,狠狠一脚踩下去……不,不对,是狠狠地踩,很多脚很多脚,踩到他痛呼出声,踩到他向她求饶……
北冥夜求饶的模样,不知道会有多动人?
一想,居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直到下巴一紧,脸被他捏着抬了起来,看清他眼底深幽的光亮,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惊呼道:“我没想要踩你!”
这话说完,她顿时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她……居然说漏了嘴!
一张小脸顿时苍白起来,再看到他像自己继续靠近的时候,她心里一慌,差点连眼泪都出来了:“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我……”
“不是故意想要把我踩在脚下?”这女人,原来胆子居然这么大,还真想着怎么样去揍他。
他怎么就不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居然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名可真的要被他吓坏了,小身板下意识微微颤抖了起来,好怕自己将他惹怒,让他忽然又发起狠,直接在这里对她行凶。
他现在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
不过,北冥夜却只是安静盯着她,眼底明暗难辨,但除了盯着,并没有做什么。
好一会之后,那两片比玫瑰花还要好看的薄唇忽然便勾了起来,眼底的光亮也在一点一点集聚,到最后,竟朗朗笑了出来。
笑声明朗,听得出那份愉悦而放松的感觉,哪怕依然习惯性的低沉,但在低沉中却另有一份放肆的开怀。
那样的笑……
佚汤手一滑,差点没有握紧方向盘,从后视镜里往后座上看了眼,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那明朗的笑声却依然那么清晰,那么……动人。
忽然之间,他竟有点感动了起来,跟随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自他把自己救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十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从北冥夜口中听到这么愉悦的笑声。
过去十几年,他的笑,基本上都是无声的,从刚开始那几年,他一直蹦着一张脸,从来不爱笑,到后来,渐渐将那副虚假的笑意挂在了嘴边,一路过来,何时听过他这么明媚的笑声?
这笑声,如三月的暖阳,只是在顷刻间,便已经深入人的心扉。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重新把心思用回在开车上,只是,心里的激动依然难以掩饰。
名可小姐还真是有办法,居然能让先生笑得这么肆意!
名可也不知道北冥夜忽然会笑得这么开怀,她本以为他会生气的,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了。
这样的笑,真诚,坦率,没有半点虚假在里头,她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笑,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他唇角愉悦的笑意。
这男人本来就长得倾城无双颠倒众生,现在,唇角有了真心的笑意后,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加耀眼了,如同身上会自然发光一般,浑身上下荡漾着一圈圈动人的光泽,让她……忍不住心跳扑通扑通乱蹦了起来。
这张脸,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
“喜欢吗?”他低低沉沉的声音不知何时在耳畔想起,当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笑意。
根本不用想的,她点了点头,闷闷地回应说:“好看。”
“既然好看,那……亲我。”他慢慢凑近,声音仿佛带上了蛊惑人心的魔力一样,停在名可的耳朵里,如同咒语。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在听到他那句“亲我”,再看到他越来越靠近的俊颜后,动作跟随着潜意识的渴望,抬起了头,薄唇往他唇上印去……
两秒之后,车厢后座里忽然传来了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其间还掺杂着男人爽朗的笑声,两种声音纠缠在一起,慢慢融合,谱写出一曲动人心扉的乐章……
西餐厅里,名可一直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小嘴微微呶起,很明显在生气。
不过,她生气的对象不是别人,却是她自己!
她刚才……在车子里的时候,居然亲口说北冥夜好看,还主动……亲了他……
一想到那些片段,一张脸顿时又涨得通红。
她居然莫名奇妙地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然后亲了他,亲了这个一直强迫她,一直欺负她的恶魔!
她在那么可以这么挫,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再绞下去,指头要断了。”餐桌对面传来北冥夜依然低沉的声音,很明显,声音里头还有几分愉悦的笑意残余着。
相对于名可的气闷,北冥夜却显得开怀太多,想起她刚才那个主动送上来的吻,到现在竟还有几分眷恋。
“不亲都已经亲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北冥夜又说。
一旁的佚汤也忍不住劝了起来:“没关系的名可小姐,想要亲先生的女孩多得数不清,你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
他不劝还好,这话一出口,名可一张脸顿时涨得更红。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佚汤看了她的脸一眼,立即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女娃子的脸已经可以挤出血来了,再这么红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挤爆血管伤了自己。
幸而,侍应很适时地将每个人的晚餐送了过来。
北冥夜看了依然低着头的名可一眼,忍住笑意,淡言说道:“快吃,等会还有事要做。”
“知道了。”她低低应了一声,看了眼桌上的晚餐,站起来帮他把刀叉摆好,也把方巾摆在他腿上,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开始慢悠悠吃了起来。
北冥夜看了眼自己腿上那片方巾,心里某个位置忽然就被触动了下。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伺候自己,而他……也开始有点习惯了她的伺候,如果有一天,身边缺了一个她……
心头,竟像是猛地被扎了一下那般,那滋味……很不好受。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真的已经习惯了这女孩,将来,等协议结束,是不是真的要让她离开?
看得出她对自己百般温顺,不过是因为那一纸协议罢了,到时候放她走,他会不会很难再适应回来身边没有她的日子?
曾几何时,他也会这么习惯一个人?
或许,一切不过是习惯罢了,想不明白心里为什么在想到没有她之后,莫名有几分心慌,但他拒绝去深想,这种事情不值得他去费心思,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整顿饭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在北冥夜桌上那杯咖啡喝光之后,名可让侍应给他换上了一杯西柚茶。
这种东西北冥夜还真的没喝过,把刀叉一放,他盯着那杯西柚茶,脸色有几分深沉。
佚汤立即放下刀叉,向侍应招呼了声:“再来一杯西爵士咖啡,不要糖。”
“不用,不需要咖啡。”名可忙对侍应摇了摇头,看着佚汤,认真地说:“晚上喝咖啡对睡眠不好,一天之内也不能喝太多咖啡,他今天早上已经喝过了。”
佚汤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看了北冥夜一眼。
北冥夜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将那杯西柚茶端了起来,浅浅尝了一口。
佚汤有点紧张,先生对吃的喝的虽然没有太挑剔的毛病,但,他一般不轻易接受新鲜的东西。
他习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上,超出掌控之外的事,他从不做。
这西柚茶,很明显他过去从未喝过。
相对于佚汤的紧张,名可盯着北冥夜时,眼底却分明有几分期待。
一天到晚喝那些什么咖啡之类的东西,对身体真的不太好,换点水果茶清一清肠胃,对身体是绝对有好处的。
北冥夜喝了一小口,脸上表情凝滞了半秒后,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心。
就在佚汤忍不住又要招侍应过来,再添一杯咖啡时,北冥夜皱在一起的眉心却忽然缓缓舒展开了来。
名可眨了眨眼眸,盯着他眼底深处,轻声问:“怎么样?这个口感可以接受吗?”
她只是问他能不能接受,并没有问他好不好喝,因为问出后面那个问题的话,基本上她不需要他的答案。
但,能不能接受,这点倒是没那么困难。
北冥夜看了她一眼,目光有几分闪烁不明:“为什么给我弄这个东西?”
“吃过饭喝点淡淡的水果茶,不仅可以把你口中的油腻清除,还能帮助消化。”那是她从前便学到的保健知识,是一个老中医教的:“但不能喝太多,一小杯就好,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会我再去给你买点花茶,晚上我泡给你喝。”
北冥夜依然看着她,并没有说话,看了她片刻,便又把被子端起来,虽然喝得很慢,但,最终那一小杯西柚茶还是被他完全喝进肚子里了。
名可没有注意到自己眉眼在不知不觉间微微弯了起来,佚汤却注意到了,名可小姐现在……对先生的照顾不是因为讨好,而是真心的。
她居然真的在关心先生,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本来以为,她会恨死先生的。
或许就连名可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她为什么还会关心起北冥夜的身体来,只是,所有的举动都是潜意识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做了,话也已经说了。
就当是……她心善,对着任何人的时候都希望别人能过得好吧,这样的解释,能将事情解释得来么?
她不知道,也不想想。
“先生,刚才那个……那个女孩是谁?”为了不继续被心里那些莫名奇妙的疑问乱了心魂,她收敛心思,找了个话题问道:“你说汤菲菲出了车祸住院,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北冥夜搁下被子,这话似乎是真的,他还真从来没有对这丫头说过什么虚假的话,哪怕他一直在强迫她。
名可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心里莫名又多了几分滋味,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百般滋味。
慕子衿看起来对她很好,但最终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反倒是这个被自己在心里骂了不止千万遍的男人,从来没有骗过她。
想要,总是要得这么明目张胆,想威胁她,也总是威胁得一清二楚,不说半句好话,但至少,不会说半句假话。
只除了……那个在他从东方国际回来之后,和她纠缠不清的夜晚。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自己也是清楚,确实是有点……情不自禁的原因,怪不得他。
北冥夜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多变的心思,拿起湿巾一边擦手,一边随意道:“她叫夏千金,是北冥老爷子的外甥孙女,她奶奶和老爷子的妹妹,在整个北冥家族,她的地位极高。”
“因为老爷子喜欢她么?”她忍不住问道。
“嗯。”北冥夜点了点头,将湿巾丢下,垂眸看着她:“那丫头从小娇生惯养,脾性有几分骄纵,以后见到她,能躲便躲,不要和她纠缠。”
名可点头,事实上,她怎么可能会和那样的千金大小姐纠缠?这样的人,她躲开都来不及。
夏千金,连名字都是这么金贵,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不过……她眨了眨眼,一点点惊讶:“她……她看起来……对你……”
北冥夜瞅着她,忽然勾了勾唇,一丝戏谑的笑意渗出:“怎么?吃醋?”
“不是!”她飞快地摇头,否认得太快,倒是显得有那么点此地无银。
他也没再取笑她,唇角笑意敛了敛,眼神都莫名冷了几分:“我和北冥洵甚至连城和黛黛,都不是老爷子的儿女或孙儿女,你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都没听说过,我们四个是他收养的么?”
一直以来,他们只称呼他为老爷子,因为北冥雄从未给过他们认可的身份,是养女儿还是养孙儿女,这点都是不清不楚的,所以,称呼一句老爷子是最为适合不过。
这些,在各界都不是什么新闻,她在他身边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倒是有几分出乎北冥夜的意料之外。
但,也足以看出,这丫头对他有多怨恨,他的事情,她连打听一下都不乐意。
难得的是,今天他心情好,不仅愿意和她多说话,也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感到不悦。
名可默默消化着他的话语,是真的不知道,也想不到。
像他这么尊贵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收养的模样,但这些话,她知道不该说。
好一会,她才又忍不住问了起来:“那你……你很怕那个夏千金吗?”
刚才跑得这么快,还找了汤菲菲住院的借口开溜,很明显不想和那个千金小姐正面闹起来,她只是没想到,像他这么强悍的人,居然还会有怕一个人的有一天。
北冥夜没有说话,只是名可分明看出,他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
她心里有点点不安,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多问的,正想着怎么转个话题,不再触怒他的时候,一旁的佚汤却忽然说:“夏千金不可怕,她身边的火狼却是个疯子,先生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身边的人出事。”
名可动了动唇角,忽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不想身边的人出事,那么刚才说拉着她是为了去看汤菲菲,也是因为不想让夏千金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不想让那个什么火狼对她出手么?
但,这样的伎俩,真的可以骗得过那个千金大小姐?
北冥夜不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像刚才那么明朗。
名可有种感觉,似乎说到那个什么老爷子的时候,北冥夜的性情总是不怎么好,上回北冥黛黛说起老爷子,他立即就被激怒了。
哪怕他的表现很平淡,她还是看得出来,他生气了。
“火狼已经是特种部队的,所有的朋友基本上全是一个道上的人,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处跑,有什么事,多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北冥夜难得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目前的情况来看,名可还不至于会成为夏千金怨恨的目标,不过,凡事难保没有万一。
那个骄纵的丫头,这些年来已经越来越猖狂了。
名可点了点头,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简简单单几句关心的话,还是让人心里莫名暖了几分。
她认真说:“我不会乱跑,放心。”
看了桌上的残局一眼,她又说道:“先生,走么?”
“走了。”北冥夜本来还想抽根烟的,因为想到什么,长指只是微动,便收回了这份心思,站了起来。
指尖那一点动作,名可看得清清楚楚,她也站了起来,走在他身边,忍不住说:“抽烟太多对身体没有好处。”
北冥夜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她,眼底又闪过那点戏谑的光芒:“丫头,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
她不说话,头低了下去。
刚才是不觉得,因为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终于意识到了。
北冥夜也不再多说什么,举步往餐厅门口走去,名可慢步跟在他身后,佚汤率先离开,将车子驶到楼下门外。
上了车之后,名可自觉坐到角落里,但没想到才刚坐好,一旁的北冥夜竟忽然长臂一捞,又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去。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揪上他的衣襟,刚才得罪了他,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报复起来。
“你……”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苍白起来的小脸上,没想到自己刚才一句玩笑话,居然让她吓成这样。
他目光沉了沉,眼底黯沉,完全看不出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名可却彻底被他吓倒了,忙道:“我知道错了,先生,以后我不会乱说话,不会再乱给你添麻烦。”
“我有说过你在给我添麻烦吗?”他心情确实有几分不太好,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两个人是不是又恢复到过去那种关系了?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过去和刚才或是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在尝试了今天她对自己所有的小任性和关心之后,忽然,就很不想和她再回到从前那样了。
一直只知道强迫她,在她身上索取,从不在意她的想法和心情,那会,她也只知道对他害怕恐惧,极力躲避他,那样的关系,似乎……除了身体上能得到满足,心里,始终还是空荡荡的。
但,今天晚上,她……却让他的心莫名被填满了几分。
他喜欢她自作主张给他安排事情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母亲回到身边一样。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行么?”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从来就不是个会哄女孩子欢心的人,让他解释或是讨好,他自问没有那个兴趣。
虽然,如果现在能让她重新开心笑起来,讨好……也不是真的不可以……
他有点烦躁地扒了扒额上的刘海,松开了她,看着窗外,有点闷闷的,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莫名奇妙的东西。
他的烦躁,名可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更清楚的是,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气。
刚才那句“我收回刚才的话”,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讨好的成份。
北冥夜……居然想讨好自己。
名可不想怀疑自己思觉失调,但,那是事实。
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她的日子也好不容易才好过了些,就是她自己也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
一直被强迫,一直只能在他粗暴的对待下哭泣流泪,甚至心惊胆战的,那种滋味,没试过的人一定不会知道有多难受。
“先生,回帝苑吗?”前头,佚汤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北冥夜不说话,没有半点回应。
佚汤忍不住慌了慌,额角顿时渗出了点点细汗,不回应,那他……他可不会猜测先生的呃心思呀,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名可也有点慌,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可她不知道他在气闷些什么,刚才也就和她说过话而已,她总该有点关系,是不是?
“先生,我……我想去个地方。”她细声说。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长指在车门边沿上轻轻敲着,无意识地敲着,名可知道,他又想抽烟了,但,居然忍着没抽。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鼓起勇气轻声说:“先生,陪我去商场走一转好么?”
佚汤心里很纠结,不知道究竟是要去商场还是回帝苑,先生根本不想理他们,他怎么就对名可期待起来呢?如果,她可以把先生烦躁的心安抚下去……
但名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抚这匹莫名烦躁起来的野狼,她……她也没有哄男人的经验啊!
可是,她和佚汤都很清楚,要不能将他哄好,今晚,她一定不会好过,明天,佚汤也一定会过得不太好……面对着先生黑漆漆的脸,能过得好么?
高压之下,幸存者从来就没有几个人。
“先生……”名可又往北冥夜身边靠近两分,没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任何抗拒,她又过去一点,基本上是紧挨着他坐着的。
真想问他一句她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她可以改,真的不想今夜在床上承受他的怒火,他们还像昨晚那样好不好?
可是他不开口说话,她真的没辙。
“先生……”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窗外,不是不想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他不是生气,而是……想让她继续和今晚一样,继续“自作主张”……
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所以,心里闷了,气得全是自己那句多余的玩笑话。
名可脑袋瓜不断在转动,一直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式,小言里那些女孩惹男主生气之后,该怎么平复他的怒火?
肉偿?不,死也不愿意,盛怒中的北冥夜在床上简直就是野兽,一夜之后她还能活着,每次都觉得是奇迹。
不愿意肉偿,那……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她忽然一咬唇,抬起下巴便亲了过去。
只亲一下,就那么一下下,如果他不高兴,她立即就离开。
但没想到的是,当她的唇才刚碰上他的唇角,北冥夜忽然就将她再次扯了过去,头一低,用力吻了下去。
又是一个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吻,只吻得他怀里的女孩差点昏死过去,在她终于得到释放,用力喘着气的同时,心里也才腹诽着,这男人,她真的很怀疑他活了二十多年,究竟有没有吻过女生?
吻技拙劣成这样,也真是够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以后,你继续管,我没意见。”他低声说,声音有几分沙哑,很明显在压抑什么。
名可眨了眨眼,抬眼看着他,看了好一会,直看得他又开始有几分莫名的烦躁,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原来,他气闷的是,她把他玩笑的话语当成……
在他沉了脸想要把她再一次推开之际,她忽然伸手抱上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生怕他把自己甩出去那般。
“那你……要听话。”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一张小脸滚烫滚烫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却依然清晰:“抽烟真的对身体不好,不需要你一下子戒掉,但如果……如果可以,每天试着先少抽一根。”
感觉到他身体的绷紧,她吓了一跳,立即从他怀里抬起头,咬着唇:“是你说我可以管,你没有意见的,你……不可以出尔反尔。”
北冥夜沉眸盯着她涨红的小脸,好一会,深邃到让人完全看不清的目光才柔和了下来,长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弹过,他轻笑道:“好,听你的,小管家婆。”
“……”无语,是因为太震撼了,北冥夜……居然真的愿意听她的!
不过,小管家婆……这称谓是不是太那啥了些?
感觉到被自己坐在身下的那具男性身躯一直一直在绷紧着,戳得她有几分心慌,她忙从他身上爬了下来,退到一边,给他足够的时间自己来收拾。
北冥夜交叠起双腿,以此挡去自己的尴尬,落在车门边的长指习惯性微微动了下。
名可立即道:“今天,就少这根吧,不要抽了。”
他眉眼微微亮了亮,眼神有半秒的凝滞,半秒之后,唇角扯了扯,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看她。
名可也不想打搅他,他现在身体绷成这样,从得要给他点时间去平复。
抬头往驾驶座上看了眼,居然没看到佚汤的身影,再往车窗外望去,才发现车子早已经停了下来,他们现在正在某家大型商场的地下车库里。
佚汤那家伙……
从前对那家伙挺害怕的,就像害怕北冥夜一样,但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