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任务就是拯救苹果,”乔恩·鲁宾斯坦回忆道,“我们刚来的时候,苹果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们要拯救苹果,因为苹果还值得救,就是那么简单。”
史蒂夫组建了一个强大、高效的核心高管团队,成员包括安德森、库克、鲁宾斯坦、特凡尼安和来自NeXT、分管销售的米奇·麦丁奇(Mitch Mandich);负责营销的菲尔·席勒(Phil Schiller)以前是苹果员工,后来跳槽去了Adobe(奥多比公司),这次史蒂夫又把他挖了回来;负责软件的西娜·塔马顿(Sina Tamaddon)以前是NeXT员工,业绩突出。除了麦丁奇在2000年离职,负责设计的乔尼·艾维(Jony Ive)后来才加入团队,高管团队的其他成员共同合作了很多年,直到2005年前后。考虑到史蒂夫的反复无常,高管团队能合作那么久实属不易。
史蒂夫没有刻意去做那些增强团队凝聚力的事,比如请大家吃饭。“高管团队成员关系很好,”特凡尼安回忆道,“是因为我们自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不是因为史蒂夫。我在的8年里时间里,我们一起去吃饭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大部分时候去的是附近的一家印度餐厅。”
史蒂夫很少给团队正式的反馈。“微软垄断案期间,”特凡尼安说,“微软通过法院传票要调我在苹果的所有个人档案,于是我跟律师乔治·赖利(George Riley)在处理这件事,他说,‘我从人力资源部拿来了你的档案。’他拿出档案,里面只有一张纸,没什么重要信息。他惊讶地问道,‘阿瓦,你的档案去哪儿了?你的年度考核评价呢?’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年度评价!”
“史蒂夫不相信年度评价,”乔恩·鲁宾斯坦回忆道,“不喜欢一切形式主义的东西,他的感觉是,‘我平时一直在给你们反馈,要年度评价有什么用?’有一次,我找来一位高管培训师,想让他给我的团队做一下考核评价,他的确不错,我想让史蒂夫和他谈谈,但史蒂夫不愿意。史蒂夫问我,‘你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史蒂夫不会轻易表扬别人,也不会把想藏在幕后的员工推到聚光灯下,这并不是因为史蒂夫想自己出风头,他已经变了。20多岁刚成名时,他非常渴望聚光灯:与音乐家小野洋子和摇滚乐手米克·贾格尔建立“友谊”,在曼哈顿圣雷莫买套奢华顶层公寓,受到《时代》、《滚石》和《花花公子》杂志的关注,这些都表明他已经彻底摆脱了北加州郊区中产阶级的家庭背景,迈入了上流社会。创立NeXT时,有段时间他曾讨好媒体,试图让媒体助他一臂之力。但到了90年代中期,史蒂夫对当明星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他需要的是对其工作的认可,而不是名誉本身。凯蒂·考顿(Katie Cotton)在苹果负责媒体交流事务,史蒂夫定下规矩,他本人只接受几家他比较信任的媒体采访,包括《财富》、《华尔街日报》、《时代》、《新闻周刊》、《商业周刊》和《纽约时报》。每当史蒂夫需要发布新产品时,他和考顿会从中挑选一家媒体合作。每次都是史蒂夫独自一人接受采访。
我曾经要求过很多次,想和史蒂夫团队的其他成员聊一聊,但都被拒绝了。史蒂夫和我聊过很多次,为什么他不愿意让他的团队成员接受采访。有几次,他声称是因为不想让外界知道苹果有哪些优秀员工,以免人才被其他公司挖走。这个理由显然是假的,在硅谷,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些优秀的技术人才,就如同热门股票那样抢手。事实是,史蒂夫认为在介绍产品和介绍公司方面,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无论在什么环境下,史蒂夫都是一位杰出的表演家,他把大部分采访都看作表演。他拥有出众的即兴思考和演讲能力,总是能抓住每一次机会推销公司。他还十分关注报道的配图、排版和布局,因为他认为良好的视觉效果有助于传递信息。
在史蒂夫的领导下,苹果拥有非常高的品牌识别度。尽管史蒂夫的策略让某些核心团队成员感到不满,但不可否认这一策略的成功。为史蒂夫工作就意味着全盘接受他与众不同的行事方式,有些看似自私的策略其实对公司来说是有益的,有些看似不切实际的策略其实是高瞻远瞩的表现。核心团队成员已经学会了如何预测、应对史蒂夫那些不可预测的行为与想法,他们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个非常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