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好计划之后,摩根便安排手下几班轮流监视山下的后金军动向,记录下对方的兵力调动、换岗时间和人员进出据点的频率。而剩下的人则是抓紧时间休息,养好精神等待晚上行动。
双方就这么在一座山头上默默和平共处了一天,期间后金军换过一次岗,但依然没有察觉到狙击小队的存在。摩根也不免把后金军看轻了几分,心道这种素质的军队,如何能与自家精兵相比?等开春之后海汉大军抵达此地,这后金军就算有千骑万骑,那又如何能是枪炮的对手?
终于等到入夜,目送在山头上值守的后金军溜下山去,摩根这才下令撤离此地。狙击小队默不作声地踏上了归途,虽然这一路上一枪未放,但众人的精神可都是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这些人虽然都不是第一次踏上战场,但这种深入敌占区腹地,并且长时间潜伏在敌军据点近处的行动,的确是他们过往少有的经历。
摩根倒是比较镇静,毕竟他事前准备做得足够充分,遇到状况也丝毫不乱,能够顺利完成侦察任务是在情理之中。不过他还是想设法在回到山区之前,让自己的手下们能够有练练枪的机会。
摩根在盘算的,便是来时路上遇到的那支巡逻队。如果摩根没有猜错,他们去往南边那处山包之后,极有可能会在当地宿营一夜,然后第二天再返回北边。要是这样的话,狙击小队完全可以在那里截杀对方的巡逻队,而对方大概怎么也不会料想到,袭击并不是来自南边由海汉占领的山区,而是出自背后自家的地盘上。
摩根的想法在白天便向属下众人传达了,选择入夜之后南撤,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抓对方的时间差,趁对方在宿营的时候下手,肯定要比白天动手容易得多。众人知道稍后可能会有一场战斗,也都是极为兴奋,在野外折腾这两天的疲倦也消除了不少。
在雪野上行进了大约三小时之后,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影影绰绰一团黑影,摩根知道那里便是目的地了,当下命令小队停下,然后拿出望远镜开始观察那处丘陵。不过他并没有从镜头中看到火光之类的信号,一时还难以判断那里是否有人宿营。
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摩根只能带着队伍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行进,只是速度便放慢了一些,然后队形也分散开来,以防林中万一有什么埋伏,这一队人鱼贯而入可就很容易被人包饺子了。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摩根想多了,后金军并没有部署什么防御措施。他们摸进林子之后,摩根借助夜视仪很快找到了后金巡逻队的宿营地,中间的火堆已经熄灭,下面还隐隐埋着有些未曾燃尽的火头,这也难怪摩根在远处看不到火光了。但摩根通过夜视仪观察了半天,确定这群神经粗大的后金军竟然没有在营地外围部署警戒哨,而是全都缩进了帐篷里,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敌人在夜里摸过来。
“这怕不是些傻子兵!”摩根对于后金军的军事素质只能报以苦笑,这种顶在前线的巡逻队,居然能如此放心地把宿营地的警戒交给空气,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但这种状况其实也不难理解,后金军的兵员有很多都是未经专业军事训练的平民转化而来,只不过这些蛮子性格悍勇,不少人善于骑射杀敌,因此只要简单地进行编制,教会他们一些基本的作战条例,便可以拖出去打仗了。但对于一支职业军队真正需要掌握的战斗技巧和基本的军事素质,后金军的确还处于较为原始的阶段,甚至大大不如他们的手下败将大明官军。
狙击小队以极慢的速度靠近后金巡逻队的宿营地,唯恐脚踩在雪地中的声音惊醒帐篷里人。众人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攥着匕首,谨防帐篷中的人突然窜出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帐篷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也越来越清楚。只有拴在不远处的那三匹战马,察觉到了这些带着杀气的陌生人不怀好意的接近,开始变得烦躁不安,口鼻中发出越来越大的声响。
其中一顶帐篷里响起了说话声,摩根连忙示意众人停步静待其变。不一会儿那帐篷里便钻出一个人来,揉着眼睛也没看周围,便径直向拴马的地方走去,想来是以为有什么野兽在附近巡弋,才会惹得这几匹马发出响动。
但没等这人的眼睛完全适应外面的能见度,一名士兵已经从背后摸上去,趁着对方将转头的刹那,从后面用胳膊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用匕首扎进了那人心口。那后金兵猝不及防之下,竟未来得及作出任何的反抗,只听他喉咙里咯咯作响,身子便慢慢向地面滑下去,一股血腥的味道立刻便蔓延在了空气之中。
不得不说后金军虽然军事素质有比较弱的一面,但他们对于危险的感应几乎是与生俱来,尽管那名被暗杀的后金兵没有发出什么呼喊或响动,但几乎是随着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的同时,帐篷里的人便已经被惊动了。
只是这些后金兵在仓促之下冲出帐篷,根本没有来得及分辨方向和敌我,便已经吃到了枪子。十多支手枪从多个方向对这些尚未清醒过来的后金兵开了枪,几乎是冲出来同时便倒地不起。噼噼啪啪的枪声回响在林间,惊起了林中宿鸟,那三匹战马也是被惊吓得叫出声来。
冷酷的屠杀只持续了大约一两分钟便宣告结束,众人立刻清点敌人尸体,同时用军刀对尚未断气的家伙补刀。对于狙击小队来说,他们并不需要活口俘虏,干掉这些敌人才能在最大限度上保证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