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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丁保被拿来时,一张脸早白了,腿脚都软了,是两个侍卫架了过来的,扔进古宛的厅堂内,一眼便看到旁边跪着的宋琼枝,宋琼枝的脸色同样难看,比一张纸还白,阴森森的格外吓人,最吓人的还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眼瞳,带着一丝怜悯,好似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这使得丁保更害怕,嚅动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
“见……过……世……子爷。”
一句话老半天说完,便下了死命的瞪着宋琼枝,一定是这个女人害了他,她为什么要害他啊。
当初可是她勾引的他,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在他的面前晃,一个男人,还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这份挑逗,何况她还贴补他不少的东西,所以他才做出与她勾搭成奸的事来。
夏候墨炎唇角勾出嗜血的戾气,冷睨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吩咐侍卫:“先把他们分开关起来,等宾客散了再处置,另外派两个人好好的看住他们,若是出什么事,你们小心脑袋。”
这话的意思是不能让这两个人自杀了,侍卫一听便明白了,立刻应声,一人一个提了两个人先关了起来。
夏候墨炎处理了这两个人,起身走了出去,到王府前面去招呼宾客,酒宴只吃到末时一刻方散。
众人陆续的告辞离府,夏候墨炎便又回了古宛内提审那两个人。
现在的丁保已醒过神来,心中确认是他与宋琼枝的事迹败露了,所以世子爷才会派人抓了他和宋琼枝,想通了这些事,丁保只求自保,一看到夏候墨炎连连的磕头哀求起来。
“世子爷,是琼姨娘勾引的小的,求世子爷饶过小的。”
厅堂内,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只有管家安成立在一边,夏候墨炎不说话,深邃暗黑的眼瞳凛寒如刀,锐利刺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发出的轻叩声,使得丁保和宋琼枝二人,心脏一阵阵的抽搐,窒息似的害怕,那种死亡前夕绝望的感受,紧紧的缠着她们。
两个人再也忍受不了,互相攻击起来。
“世子爷饶命啊,是他强迫的奴婢。”
“世子爷,是琼姨娘勾引小的的,小的有人证。”
这样的丑事,夏候墨炎可没心情去求人证,反正勾搭成奸这样的事实已存在着了,所以现在是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唇角一勾便是冷笑,望向大总管安成,安成立刻心领神会的走到世子爷的身边。
夏候墨炎小声的吩咐了安成几句,安成恭敬的领命,眼瞳中有深深的敬畏,不敢有一丝大意,等到夏候墨炎说完,赶紧应声:“是,小的一定安照世子爷吩咐的办。”
“嗯,这件事不要张扬出去。”
“小的知道了。”
安成应声,然后走到门外唤了几名侍卫进来,几个人手脚俐落的提了两个人出去,每个人嘴里还塞了一块白布,一路带出古宛。
这丁保和宋琼枝被带下去,每人打三十板子,这板子不打屁股,专打腿,结果三十板子下去,两个人的腿全废了。
宋琼枝被人送到青楼楚馆去,专门接客,而丁保被打残了以后,撵出了楚京城,从此后靠乞讨为生。
古宛的新房间内,晚清直睡到傍晚才起来。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端坐在床边,满目宠溺望着她的夏候墨炎,不由得眼瞳微暗,却也没有发作,倒是懒散的唤了一声。
“回雪。”
回雪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一福身子。
“主子?”
“伺候我起来吧。”
晚清的声音清淡,平波无奇,听不出她此刻话里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夏候墨炎隽美的五官上,拢着笑意。
晚儿现在还在生气,他可不想再惹到她,所以什么话都不说,只坐在一边安静的望着她。
回雪走过来伺候晚清起床,房间里,一点的声响都没有,只有穿衣的悉窣之声。
忽然门外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直奔房间而来,连禀报都忘了,一直冲进来,焦急的开口。
“世子妃,不好了,出事了?”
夏候墨炎一见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喜儿,不由得蹙眉,冷沉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喜儿一听这说话之声,竟然是世子爷,吓了一跳,赶紧的跪下:“见过世子爷。”
夏候墨炎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喜儿一听,便想起了紧要的事情,眼瞳一红便哭了:“世子妃,老爷得重病了,他派了人过来禀报说,让世子妃赶紧回府去见一面。”
晚清本来正挑选一枝玉钗,拿在手里对着头比划着,一听喜儿的话,手一软,那玉钗跌到地上,摔得粉碎,而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极了,飞快的转身望向喜儿:“你是说爹爹他?”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只见喜儿用力的点头。
晚清一瞬间呆住了,夏候墨炎看她似乎受到了重创,早不舍了,赶紧起身走过去扶着她的肩:“晚儿你别急,我们现在去上官府,看看是否还有救?”
夏候墨炎的话落,晚清还没说话,倒听到从门外传来伤心的叫声。
“娘亲,浩爷爷生病了吗?是不是浩爷爷生病了。”
原来童童下学回来了,正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不由害怕的叫起来。
小身子也随着他的说话声,奔了进来,晚清回过神来,一伸手牵了儿子,沉声开口:“立刻回上官府。”
“是,主子。”
身侧的众人应声,一行人火速的出房间,直奔汉成王府门外,大总管安成立刻吩咐人奋马车,两辆马车,随行数十名侍卫,还有流胤孙涵等人皆在其中,一路赶往上官府。
上官府。
各处灯笼高挂,一片宁静,似毫不见任何的慌乱紧张。
等到门口的护卫禀报进去,汉成王府的世子爷世子妃驾到,管家立刻派人禀告了候爷和老太太,很快合府上下迎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晚清牵着儿子的手大略的瞄了一眼,除了老四房的人,其余各房的人全都在这里,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没有在紫芜院,而是在各自的院子里。
想到这,晚清再也忍受不住胸口窝着的一股浊气,紧走两步立在众人面前,既不叫候爷伯父起身,也不叫老太太起来,反而是沉声询问。
“老太太,我父亲是否病了?”
老太太错怔住了,没想到晚清竟然不唤她老祖宗,直呼她老太太,口气森冷异常,竟不比从前的温融,不由得又气又急,可是又没有办法可使,而且听到晚清询问上官浩的事,眼瞳不由得闪烁起来,阴沉沉的难看,究竟是谁把这事给透露出去的,不过没忘了回话。
“禀世子妃,四老爷没有什么大碍?”
“没有大碍?”晚清眼神更冷,如果没有大碍,父亲怎么会派人传信给她呢?这老太太摆明了撒谎,一想到这个,脸色越发的阴沉:“没有就好,若是父亲有什么事?”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起身一甩手,当先进了上官府的大门。
身后夏候墨炎紧跟着开口:“都起来吧。”
老太太和上官府的一干人起身,只听见夏候墨炎又接着开口:“若是岳父大人有什么事?只怕晚儿不会善罢干休的。”
他冷酷的声音落地,高挺的身子已往上官府走去,身后的一众侍卫和流胤孙涵等人紧随其后而进。
上官府的府门外,人人脸色难看,老太太猛然想起来,紫芜院那边,连个治病的人都没有呢?不由得朝一侧的候爷叫起来:“还不请个人过去好好的瞧瞧,看看四儿倒底怎么样了?”
“是,母亲。”
候爷夫人等都慌了,若是四弟出了什么事,只怕那上官晚清不会善罢干休,那么他们上官府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老太太吩咐完事,又赶紧领着人去紫芜院陪客。
紫芜院的房间里,此时一股药渣子味儿,大床上靠着一个人,脸色腊黄,皮包骨头的瘦,晚清没想到父亲已病得如此重了,自已竟然一无所知,不由得自责起来,紧走两步挨过去,先唤了一声。
“父亲?”
上官浩一听到她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那眼中涌起高兴,边咳嗽边挣扎着想伸出手拉晚清。
晚清赶紧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轻柔的开口:“你没事吧。”
她一语完,望向房间一边的被提了平妻的四夫人:“父亲怎么会如此重,为什么不请医问药?”
“回世子妃的话,老爷这样的病情已断断续续的两个多月了,药也没有少用,只是不见好,再加上?加上?”
四夫人说着便哭了起来,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晚清不由得沉声:“加上什么?”
“那药里要用到人参丹归,灵芝,都是贵价货,我们根本用不起。”
“我当初不是留了银子吗?”
晚清气恼的开口,她当初临出嫁的时候留了五千两银子给四夫人,就是给她们私房用的,为什么现在连这些药都吃不起了。
四夫人一听晚清的话,迟疑的望向床上的老爷,上官浩赶紧的握紧女儿的手。
“清儿,父亲没事,你别担心了。”
不过看到父亲的病如此重,还是因为没有人参丹归这些东西而延误的,晚清就愤怒异常,那五千两银子要买多少的人参丹归啊,所以她不理会父亲,只盯着四夫人,四夫人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赶紧的禀报。
“世子妃,先前老太太过来,说府里的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所以找老爷挪借一下,老爷便把那五千两银子挪借给了老太太,谁知道老爷病了后,我们找她要,她却说没有了,所以所以?”
四夫人说不下去了,晚清听了,脸色绿莹莹的,冷沉难看,偏这时候老太太领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晚清陡的一抬首盯着她,只看得她头皮发颤,身为上官府的老太太,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是面对着晚清冷彻骨的眼神,还是慌慌的,感到不安。
晚清一字一顿的开口:“老太太,我限你一个时辰之内把五千两的银票送过来,否则你就是自找死路。”
老太太一听这话,差点没抽过去,抬眼怒瞪着四夫人,四夫人颤抖了一下垂下头。
不过这种时候,老太太也会看眼色,也不争辩也不多话,立刻应了声:“世子妃稍安,容老身出去想想办法,就是折了家资,也要拿出这五千两。”
说完便领着人退了出去,一出紫芜院,老太太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一口气气昏了过去,身边侍候的丫鬟赶紧的掐人中,把她搬到屋子里去,等到弄醒了她,她立刻命人去筹银子,其实上官府确实入不敷出了,所以才会挪用了老四的银子,若是有多余的钱,她也不会没脸没皮的去张这个口,但现在世子妃发下话来,她就是卖地卖房也要拿出来,否则只会死得更难看。
这边老太太焦急的筹银子,那边晚清已吩咐了回雪,立刻去汉成王府,把古宛内皇上新赏的人参丹归,灵芝雪莲等物尽数取来,给父亲奋用。
上官浩看着女儿忙碌,也不阻止她,其实他知道自已大限将至了,所以才会派人去通知晚清,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不过看到女儿难过,他也由着她去尽一份心。
房间里,童童趴在上官浩的枕边,伤心的哭了起来。
“浩爷爷,你千万别吓童童,都怪童童没来看浩爷爷。”
“爷爷没事,童童别难过,爷爷不会有事儿的。”
上官浩不知道是看到女儿高兴,还是回光返照,总之精神不错,和平时的昏沉不一样儿。
房间内,晚清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上官浩,发现他的头发全白了,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便苍老了十几岁,不过她知道父亲的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了,看着这样的父亲,晚清不由得想起那个谜一样的母亲,她与父亲有着什么样的纠葛呢?
晚清正思索,上官浩温和的声音响起来。
“清儿,父亲能和你单独待会儿吗?”
“好。”
晚清点头,知道这种时候,父亲定然是有话要说,不知道他所要说的事,是否与那美丽出色的母亲有关,不过点头应了。
房间内,夏候墨炎立刻起身牵了儿子和归云的手走出去,别的人也纷纷退了下去,四周安静下来,晚清望着上官浩,柔柔的开口。
“父亲,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上官浩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握着晚清的手有些颤抖,他眼瞳中有着不舍,有着心痛,但还是坚定的开口。
“清儿,父亲想和你说说关于你母亲的事?”
没想到父亲竟然主动提到母亲这个人,晚清听着,真的想知道,他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一言不吭的点头,然后等候着,
提到母亲,父亲的脸上满是光辉,眼瞳也是神彩栩栩的,看着这样子的他。
晚清知道,父亲爱母亲,不管她爱的是否是他,但是他爱母亲,爱一个人,并不是取绝于对方爱不爱,而是他是爱着的。
“我与你母亲相识在轩辕国,她是轩辕大将军云家的女儿,轩辕有名的才女,才貌双绝,你的母亲是那种光芒四射的人,按说我这样的人不该沾辱了她,她那么高贵闪光,而我就是她脚边的一缕泥沙,其实她与我相识的时候,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可是就在那时候,她爱着的那个人失踪了,就好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而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
父亲说完,望向晚清,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
“晚儿,父亲多希望你是我的孩子,但你不是,不过在父亲的心目中,你一直是我的孩子。”
“父亲?”
晚清哽咽了,她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便受到了上官浩的关怀,所以从心底当他是自已的父亲。
上官浩又接着往下说:“你母亲是那种一心为他人着想的人,她不想打掉你,也不想让将军府的人因为她的怀孕而丢脸,所以她决定把自已嫁了,她要嫁我的时候,先告诉了我一切,包括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骗我,而且说了,即使嫁给我,我们两个人只是知音只是朋友,永远不可能成为夫妻,虽然这对于我来说有点残忍,但是我爱她,就算守着她,我也是开心的。”
父亲的脸上蒙了一层光辉,好似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深爱的女人还活着的时候。
“她与我悄悄的离开了轩辕,到了金夏国,然后便生下了你,那些年她一直没有放弃要找那个人,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不爱她,就那么放弃了她,但是几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她最后郁郁而终了,自从她死后,我便失了魂魄,我的一切都跟着她一起走了。”
“父亲。”
晚清哭了起来,这是她很少有的哭泣,即便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她都不会轻易流泪,但现在她为了父亲的爱,为了母亲的爱,哭了,她们每一个人都为爱而执着。
“清儿,别伤心了,其实我和你母亲是幸福的,因为我们都爱过人,人生爱过就没有什么伤心的。”
上官浩说到这里的时候,喘起气来,晚清止住泪水,赶紧的抚着父亲的胸口,为他顺气儿。
“父亲,你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不想让父亲太难过,现在他还生病呢,若是想得太多,对病情不好。
可是上官浩想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否则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平顺了气,摇了摇头:“我没事,清儿,父亲要请你帮父亲一个忙。”
“您说?”
晚清沉声,只要是父亲的事,她一定会极力替他做好,完成他的心愿。
“父亲大限将至了,你知道你母亲临死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就是想亲口问一声你的亲生父亲,他为什么不回来找她?难道是因为不爱了吗?即便不爱了,也请告诉她一声。”
听到父亲说大限将至这样的事情,晚清的心很痛,忍不住按住胸口。
“父亲,你不会有事的。”
“清儿,这些年没有你母亲,父亲一直不快乐,我要去找她,依旧过着花前品茶,月下散步,闲时逗趣的日子,只是这件事是父亲的心病,你能帮父亲完成这件事吗?”
上官浩对于死并不害怕,现在看到清儿长大了,又有了自已的孩子,听说世子爷也好了,一切一切他都知足了,现在唯有这样一个心愿未了,这些年,他也尝试派人去调查,可是他的能力太弱了,所以根本查不出来,本来他不想把这件事交给清儿,但是他看到了清儿的能力,她一个女子竟然能成为金夏的女使臣,所以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
“好,可是他是谁?”
晚清不知道母亲那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所爱的人究竟是谁?不像是轩辕的皇帝,那么究竟是谁?
“他是凤皇教的前教主凤凰,你母亲只知道你亲生父亲叫凤皇,他真正的名字并不知道,因为你父亲对你母亲说过,为了她要告别从前的生活,从此创造一个属于她的世界,可是两个人自从一次分别后,那个人就再无音信。”
“难道他变心了?或者是另结新欢了?”
晚清猜测着,上官浩摇头:“应该有别的原因,你一定要帮助父亲找到他。”
“可是传闻凤凰教的前教主凤皇失踪很多年了,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他。”
“那些凤皇教的人一定知道他的下落,所以你只要找到凤皇教的人就好,另外你亲生父亲有一件信物在你的身上,就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上官浩说完,晚清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胸前挂着的一件饰物,一个小巧玲珑的钥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流光异彩,灵气非凡,所以晚清看着特别喜欢,一直戴在身上,没想到这却是她亲生父亲送给母亲的信物。
“这个难道锁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可以找到那些凤皇教的人,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吧,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你亲生父亲的,然后问他,难道忘了轩辕的云舒吗?”
上官浩说完一连串的话,似乎真的累了,身子软软的往一边倒去,晚清脸色变了,慌张的叫起来:“父亲,父亲?”
门外,很多人奔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夏候墨炎,他的身侧紧跟着的正是上官府找来的大夫,更有紫芜院内的夫人姨娘丫鬟仆妇等人,站满了一屋子,童童早扑到了上官浩的身边,紧搂着上官浩的手臂,那眼泪便哗哗的往下流。
“浩爷爷,浩爷爷,你别吓童童,你别吓童童。”
童童伤心的哭起来,早有喜儿等人走过去扶了他站到一边,提醒他别打断大夫给老爷治病。
房间内,很多人在低声的哭泣,夏候墨炎就站在晚清的身边,伸手揽了晚清靠在自已的胸前。
因为此刻的伤心,心里恐慌,晚清难得的没有排斥夏候墨炎,靠在他的怀里无声的流泪。
夏候墨炎看她伤心,心里不舍的同时,柔声的安慰她:“别伤心了,不会有事的。”
虽然如此说,可是房间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上官浩怕是今晚挨不过去了。
回雪已取回来了人参丹归等物,正站在门口望着房间内的一切,心同样不好受,眼里潮湿一片。
房间里,只除了抽泣声,再没有别的说话声了,那大夫检查了一遍,很快站起身走到夏候墨炎手面前,沉声开口:“世子爷,世子妃,老身已尽力了。”
他说完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门口,回雪手一滑,手中的东西尽数打翻在地,房间内一片哭泣声。
童童早愤怒了,直扑到床边,心急的拉起浩爷爷的手,气愤的朝身侧的人叫起来:“不许哭,不许哭,浩爷爷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说不会有事,可是他却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小手飞快的搭上官浩的经脉,然后小脸蛋一点一点的失去了血色,看到儿子脸上的苍白,晚清知道父亲恐怕真的不行了,如此一想,心里更是疼得要命,童童仍然不死心的努力着,飞快的从怀中掏出救命的丹药,塞进上官浩的嘴里,一迭连声的叫着。
“浩爷爷,你不要死,你不要死,童童舍不得你啊,浩爷爷。”
房间里哭声一片,那上官浩不知道是因为被哭声惊动,还是因为童童喂了丹药的原因,竟然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房间内的人,慢慢的目光移向童童。
“童童别伤心,以后要乖乖的听娘亲的话,浩爷爷在天上会看到你的,你如果想浩爷爷了,就看看天空,我就在那里看着你。”
他说完用力的喘气,晚清再也受不了的扑过去,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那骨瘦如柴的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父亲。”
“别伤心,我的孩子们,我没有一点的遗憾。”
上官浩说完,唇角勾出了几不可见的笑意,然后慢慢的放开了晚清的手,身子软软的往一边倒去。
他竟然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离开了这个折磨着他的地方,他脑海中最后的一丝光明,是看到了那个如莲花一般璀璨的女子迎着他走来,柔声的开口,浩哥,我来接你了。
他脸颊上一瞬间的红晕,似乎到最快乐的地方去了。
房间里,哭声雷动,晚清望向哭得伤心的四夫人,沉声开口:“吩咐紫芜院这边的管家,立刻起牌子,挂白蕃,整个上官府各处挂满,至于银钱用度,从老太太那把五千两要过来,不够来找我拿。”
“是,世子妃。”
四夫人虽然同样伤心,但是这件事比较紧要,立刻往外走,晚清想了一下又唤住了她。
“记着,若是有人胆敢阻止,给我打,照死里打。”
“是。”
四夫人本来就生气,她们的银钱若不是被老太太拿去了,老爷不会这么快死的,现在落得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所以听了晚清的话,点头应声,谁若真的敢拦,照准了打。
紫芜院的管家立刻领着人去老太太那边取银子,老太太一听四儿子死了,心里也伤心难过了一阵,不敢耽搁耽,立刻把准备好的银钱取出来,她本来还想着能躲则躲呢,反正汉成王府的世子妃也不差这钱,不过现在人死了,她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巴望着晚清别把怨气算到她们头上。
不过显然她是低估了晚清的报复心理,她绝对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
是夜,上官府起了牌子,挂了白蕃,里里外外的一片莹白。
上官府的候爷和各房的爷们也不敢抗议,还领着各房的人跑过来祭吊默哀。
晚清早吩咐了下去,给父亲准备了一口上好的棺材,一身崭新的衣服,整理好一切,把一口黑油棺材摆放在紫芜院的正厅内,堂上的挂满了白花,设置成一个灵堂,她领着童童和上官怜晴跪下,夏候墨炎则在一侧陪坐。
上官府的人陆续来拜祭,从头到尾老太太都没有出现,晚清冷眼望着一切,一声令下命令汉成王府的侍卫。
“去把老太太请过来。”
“是。”
侍卫不敢大意,立刻领命去请上官府的老太太。
堂上哭声哀恸,不时的添油挑灯,灯花灼亮,只有那逝世之人睡在棺木中,安静而满足,活着的人却是伤心难过。
童童的一双眼睛早哭肿了,小归云也陪着他流泪。
众人正伤心不已,忽然平地一声哀嚎,远远的便传过来,边哭边心肝儿的叫着。
“我的儿啊,我的宝贝儿啊,怎么不让为娘的替你去死啊,你就这么走了,让为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娘怎能不伤心啊,你等等娘啊,走慢点啊,娘一定尽快赶上你。”
一路哭着一路闯进了灵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着,在地上直打滚儿。
紧跟着她身后进来的侍锦赶紧的去搀扶老太太,安慰她:“老太太快起来吧,别伤心了,四老爷一向孝顺,知道老太太如此伤心会不安的。”
侍锦倒是个会说话的,说得让人挑不出理来。
可惜对于晚清来说,惹恼了她,可就没有理不理了,她头披白布,胸戴白花,一身缟素,却衬得她好似九天之外的白衣仙女一般高雅,缓缓的起身,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