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好歹是位将军,动作没那么孟浪,不去碰人家姑娘的贴身物价,只是伸长颈子借着火光仔细观看玉牌,片刻后神情猛地一变,满眼诧异望向瓷娃娃:“这是…常、常……”
不等他把话说完,瓷娃娃就点了点头:“你能认得它就最好不过了,我姓谢。”
赤红玉玦质地和色泽乍看上去,和‘曰出东方’用来拜把子的火芯玉佩有些相似,不过火芯玉是一块碧玉中心泛起赤色,而谢孜濯的玉玦通体殷红,仿佛浸入深渊血池万年,此刻被举在半空,给人感觉仿佛它随时都会滴出一滴血来。
偌大中土,这样的滴血玉就只有一块……当年常廷卫主官谢大人当红时,先帝为表其功绩,曾赐下两样大内宝玉:一块龙眼大小的浑圆美玉,玉皮迎光时微微透明,隐约可见中心处有一滴翠绿;另则是一方红玉。两件宝贝凑到一起,暗含赤血丹心之意。待谢大人蒙难时,两件宝贝也不翼而飞,始终未被找到过,现在这件案子还在刑部挂号。
傅程的官职不算低,他义父又是在睛城当值的一卫之主,自然知道这宝贝的来历,中土只此一件,凭着当时的工艺全无造假可能。
这个时候谢孜濯忽然有想起了什么,把傅程冷落到一边,转头对宋阳道:“这件玉佩上次没交给你,一是我父亲的遗物,想留下来;再则这件东西虽然值钱,但更会惹祸,所以……你莫误会。”
宋阳想了下,才明白瓷娃娃的意思,她指的是刚到燕子平的时候,侯爷还穷得叮当乱响,她曾把自己所有的首饰装进个匣子送来。
宋阳咳了一声,心里念叨着‘这话题一下子怎么跳出这么远’,摇头笑道:“无妨。”
得了一句‘无妨’,谢孜濯好像有些开心的样子,这才又望向傅程:“可以借一步说话了么?”
傅程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我们去太守府。”
随将军号令,有人给他们牵马过来,谢孜濯的体质太差,从小没人敢让她骑马,她不会骑由此与宋阳共乘一骑。
三个反贼头子赶赴太守府,但驿馆的包围未撤,叛军仍牢牢监视着南理是团,不许其他任何人离开。
赶路时,宋阳回手把玉诀递还给瓷娃娃,不料后者却摇头道:“这是件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本来在外面我不该戴着,会引来危险,可最近它一直没离身,出行时就忘记取下来了…你先帮我收好吧。”
说完话,瓷娃娃轻轻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好困。”跟着双手环绕轻轻揽住了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了宋阳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本来就舟车劳顿,晚上又赶上了这样一桩乱事、逼着她动脑、用心,当真是倦得很了……当马蹄停下时,瓷娃娃双眸睁开,莫说这样的颠簸短途,就是躺在舒适软床上,她的精神衰弱,也不是随时能睡着的,但谢孜濯真的就感觉,闭了一会眼睛,精神好像补回来了许多,还不错,宋阳的肩膀不算单薄,靠上去很舒服。
抵达太守府,宾主落座,傅程清空屋中待命军士,谢孜濯也不隐瞒,先把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血玉为证无可怀疑,但傅程还有另外一份疑惑:“你的身份特殊,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会泄密么?”
“怕,不过我想不出你泄密的好处在哪里。”谢孜濯怎么想就怎么说:“你是反贼,真要落入燕军之手必死无疑,把我说出去,只会让以后给你报仇的人少一个。”
傅程点头而笑:“将门虎女,谢大人的女儿,果然不让须眉。”
谢孜濯不理会这种没味道的话,继续说自己的事情,刚刚讲过身世还不够,现在又把当初付家出事、自己如何脱险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随后道:“你这么做,无非是没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拼出来试一试。不过…如果我们谢门走狗出手,帮你去救人,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