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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说笑着一起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承合才省起来,停步拦下小捕:“跟着我做什么?你不用陪我去,那些事情你又不喜欢,留在镇上和宋阳一起串门子聊天吧。”
小捕露出假惺惺得不屑,一副不稀得陪宋阳的样子,正想说什么,初榕就轻声笑道:“你得紧跟着他,他今天要演戏,我还挺想看的,可惜看不了,等晚饭时你讲给我听。”
说完也不解释啥,带人上马,离开小镇赶去工地了……承合走后不久,二傻又来了,刘大人看腻了和尚,现在又想要进山看大鸟,宋阳叫来了哑巴和木恩,先是叮嘱了两人几句,又对木恩小声说了些什么,就让他们护着二傻进山去了。
宋阳又把南荣和阿伊果找来,请她们两个辛苦一趟,围着封邑跑上一群,去给老顾、金马、阿里汉等人送信,安排下去些事情。接下来,果然如承合所说,宋阳真就没去搭理衙门外的和尚,带着小捕一起先去探望陈返师徒,老人很喜欢小镇这份清宁,第一天就住得开心,只是厌烦那几十个念经的和尚,罗冠则望向宋阳:“你要不方便,我去对付他们,办到什么程度你给句话就成。”
宋阳笑着拒绝好意,离开陈返住处后,走街串巷挨户去拜访乡亲。燕子坪民风和善且纯朴,宋阳在这里住到十八岁,于他而言,此间每一处院子里都有亲人、都有长辈,进门后总会说起以前的事情,这种感觉让宋阳很放松。
小捕插不上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而每到宋阳笑时,她也会跟着露出笑意。
镇子虽然很小,但宋阳每家停留的时间都不短,才转半圈下来天色就已近黄昏,宋阳也终于向着武僧们走去,小捕精神大振,急忙跟上,眸子里尽是兴奋,还忍不住搓了两下手心。
监视他们的红波卫都换过好几轮了,和尚们仍坐在原地不敢稍动,不过他们随身都带了干粮清水,不知是为了长期追捕逃犯、还是提前做好了在小镇里耗下去的准备。正在吃喝着,见宋阳走来,有些胆小的露出警惕之色,有些混横的面现不屑,细眼薄唇的惠言则直视宋阳面带微笑,很有‘你要我啊’的架势。
宋阳并没和他们说话的意思,仿佛只是要途经此处,连看都不看,带着小捕从他们身旁经过。不料堪堪就要走过的时候,宋阳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拉着小捕一起,一个跟头翻了出去,直接把自己摔倒了地上,与此同时,秦锥不知从哪冒出来,怒声叱喝:“妖僧行刺,反了、反了!”
什么事情都怕遇到不要脸的。
和尚们耍赖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堂堂常春侯更过分,不顾身份硬生生翻跟头往地上摔去栽赃,尤其让惠言咬牙切齿的,既然都想好要坑人了,又何必再晾我们整整一个白天。
不过宋阳演得的确挺好,那个瞬间里,小捕都以为他是真的中了暗器,想都不想、完全是情绪使然哇地一声就哭了,紧跟着她就看见宋阳一边哀号打滚一边冲自己挤眉弄眼地笑。
不止小捕,就连一些脑筋迟钝的和尚,都以为是同伴射出暗器,真的行刺常春侯了……还不等他们辨明真相,一轮箭雨便倾泻而至!
屋顶上的神射手没瞄着他们的光头,都是向腿、脚发弩,下一刻,秦锥带了大群卫士,虎狼般冲杀过来……不过是普通武僧,怎么能和秦锥这群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凶汉相比,何况前者手无寸铁后者紧握凶器;前阵受伤在先后者蓄势已久。
打得又惨又快,等慕容大人闻讯,带着盘头等众多衙役从衙门里跑出来的时候,秦锥已经收队了,自惠力、惠言以下所有武僧都满地翻滚,没一个还能再爬的起来。
所幸红波卫要留活口,动手之际刀未出鞘,而是连刀带鞘一起挥舞当做棍子来使,否则和尚们就是再多三条姓命也不够他们杀的。慕容县令跑出门,顾不上理会和尚,慌张跑向常春侯,他还挺纳闷,红波卫怎么光想着痛打刺客,就没人想着过去探查侯爷伤势…等他跑过去才知道,侯爷不用看,他老人家笑得开心着呢。
慕容县令挺机灵的,当即占住脚步,指着和尚严厉斥骂:“妖僧狼子野心,刺杀万岁钦点王侯……”等骂足了威风,才喝令盘头将妖僧拿了下狱。盘头面有难色,这次犯人比衙役还要多,小衙门实在没那么多副镣子,秦锥笑呵呵的出主意:“镣子不够就用绳子,要是绳子还不够就没办法了,只能先把和尚们的脚筋挑断。”
盘头吓了一跳,比起心狠手辣,小镇捕快距红波卫可差得太远,赶忙点头应道:“绳子肯定够了够了。”
把和尚押下去,后面自由红波卫去严刑逼供,全不用旁人艹心,但宋阳也不抱什么希望,那些武僧未必知道什么。盘头等人又打来清水冲洗街道,宋阳也挽起袖子跟着一起忙活着,血迹还没洗干净,承合一行就返回小镇了。
小捕上前连说带比划,把刚刚法身的事情全都讲了一边,任初榕早就猜到事情会这样,对妹妹道:“街上的无赖敢在公堂上撒泼打滚,就会被乱棍活活打死;可官老爷要是不要脸,整座州县的百姓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耍赖这种事,也要看身份、地位、权威的,和尚们连这点都不明白,活该挨打。”
小捕却有些闷闷不乐:“开始的时候恨死那群和尚,可后来看他们那么惨,又觉得怪可怜……”
任初榕摇了摇头:“不能可怜,必须要狠打,这是个态度。对方意图不明却来势汹汹,这个时候宋阳不能有一点心软。”
道理小捕也明白,就是心眼太软,见和尚们被打得‘横七竖八’心里不舒服,当下又狠狠吸气、吐气,把那点不痛快扔出心肺,目光渐渐明媚,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那‘后文’呢,老和尚会带信徒再来耍赖,到时候还用这招?”
“那可不行。”这个时候宋阳也走上前,随口接下话题:“这一小群武僧刺我,是他们心怀叛逆目无王法;要是附近几个大庙、几百个和尚和几千个信徒来刺我,那便是常春侯昏庸无能,激起民怨了。”
说完,宋阳岔开话题,对承合道:“你在红城有眼线么?”
任初榕反应很快:“无艳大师?”
宋阳点头:“年前施萧晓和我辞行去了红城,说过一阵子来燕子坪和我汇合,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想你帮查一查看他是否还在红城。一来,这件事情与佛门有关,他在佛家地位不低,能帮我不少忙;二来,和尚们找我闹事,施萧晓始终没有消息,我怕他会出事。”
承合没有片刻耽搁,当即就安排下去,信雀启程先去凤凰城,再由皇城心腹起雀去红城调查。出乎意料的,郡主的雀子还没放出去,外面就有信雀飞入小镇,而且不止一只,前后三个方向,一共来了五封雀书。
都是附近州县、与红波府关系亲近的军书,正如承合猜测,附近大寺正在串联、同时号召信徒,现在还未动身,但目的已经探明,他们要来燕子坪。
这么大规模的集会,一般而言朝廷是不会允许的,不过南理敬佛,对方是和尚出头、打着佛家法会名义讲经说法,官家就不便干涉了。不过附近镇西王的嫡系不少,若郡主发话,他们还是会出面、驱散。
初榕望向宋阳,后者笑了下:“是我的麻烦,别让人家为难,都放行吧,放过来我们处理。”
随后几天里,雀书往来不断,都是有关和尚的动向,而封邑内却异常平静,该监工的监工,该双修的双修,该串门的串门,常春侯神情放松,常常能在街上见到他,有时和老人们闲聊几句,有时会逗着娃娃们玩耍一阵;公主殿下则好像真的吃了神仙果子,面色白里透红,俏脸容光焕发,打从骨子中透出的精气神。
任初榕几次捏着她的脸蛋啧啧称奇。
对那些武僧的审问也早已有了结果,这些人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来自华法、红螺等几座周边大寺,奉了本寺方丈的法旨,来缉拿妖人谭图子,且方丈有言在先,即便进入常春侯的领地,我佛弟子也不用谦卑,常春侯再大也大不过佛祖的一根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