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果笑嘻嘻地:“和尚也知道知恩图报,是个情义哥子么!”跟着,又凑上前两步:“啥子东西,这么重要,说来听听?”
施萧晓不理。
……一个时辰后,折桥关又变回死城,驻扎其中的燕军留下了数千尸首,余者逃散一空;转天黎明火势自然熄灭,到中午时分,焦烟随风雨完全散尽;再过不久,这一场洗去无数姓命、杀戮十足的雨水终告停歇,阴霾崩碎清空湛湛,一轮明曰高悬。
差不多就是天晴的时候,宋阳等人回到了红城。
纵然身心疲惫,但手上要做的事情没完,启出现前埋葬下去的半具尸体,亲手将亲人遗骸缝合,三柱清香祭奠在天之灵,脸上眼泪不停滚落,心中的祷念响亮,足以沸腾宋阳每一滴鲜血:送下去的利息,你收好吧,要笑吧!
别管我的嚎啕,你要笑吧,一定要笑——
安顿好亲人尸身,还要给施萧晓、阿伊果和自己疗伤,特别是脸上的伤痕;再把解药交给胡大人等等。
等忙过这一切,宋阳返回住处倒头大睡。
施萧晓却还未休息,把自己随宋阳所做的事情,一桩一桩地向左丞相说清楚,后者听得惊愕不已:“一个宋阳,几乎把燕夺山营给毁了?!”
跟着,胡大人哈哈大笑,咬牙点头:“杀得好!燕人毁了我一座边关重镇,我们拔掉他一只边关大营,不算太吃亏!”
朝廷上再怎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胡大人毕竟是南理的官,什么时候该对内、什么时候该对外他分得很清楚。这一仗既然打了,就越彻底越好,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于此不相干。而这几天里,从周围镇府调拨的援军正源源不绝汇入红城,一副大战在即的紧张忙碌气氛。
大笑过后,胡大人的语气又平静了下来:“照你所说,这个毒源,是唯一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从燕国如此重视毒源,就不难发觉疑窦、得出结论。
施萧晓也早就想通了此事,微笑点头,语气轻松:“应该是的,燕人没了这个毒源,就再发动不了涝疫了。”
胡大人沉沉稳稳地接了句:“我南理有了这具尸体,只要找到诱发、控制的门道,也就握住了‘涝疫’这道杀手锏!”
施萧晓愣了下:“这个…这是个祸患,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己。还有…这具尸首是宋阳的亲人,他断不会同意的再扰亡人。没他主持,想要破解、控制毒源怕是不容易。”
胡大人笑了笑:“南理不止宋阳一个大夫,想要破解毒源,也未必非得依靠他。至于尸体、亲人……对不住的很,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我也一样做不了主。”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尽量从别处弥补下吧,能做的也只有如此。涝疫这只瘟神,朝廷是一定会控制下来的。”
……一场大睡,直到转天下午才醒,宋阳起来后才发觉,秦锥早都来了,只是见他一直睡着不忍打扰。草草洗漱过后,两人离开驿馆,七拐八绕确定身后没人盯梢后,来到了一间客栈门前,秦锥笑容丑陋,目光却暖:“地字三号房,去吧……还有,谢谢兄弟。”说着,伸手重重一拍宋阳的肩膀。
宋阳明白他谢的是什么,只是脸上还糊着厚厚的药膏,无法还以笑容,摆了下手迈步进入客栈。
才一进房间,任小捕就快步迎了上来,眸子里泪水盈盈:“我都听说了,是尤太医?”
待宋阳一点头,她的泪水就滑了下来,哽咽着、勉强着:“你、你别难过。”口中劝着宋阳不要伤心,她自己却哭出了声音。
柔软的手臂伸出,任小捕想让自己像个成熟女人,把心上人揽在怀里安慰他暖暖他,可拥上了才发觉,不是拥他入怀,而是陷入了他的怀里…自己只是头小鹿,宋阳才是那座山。
柔香软玉,真正的清宁,渐渐地,宋阳沉溺其中,只有亲人才能舐拭的伤口。
如此良久,宋阳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回过了神来,轻抚着任小捕的头发:“有个事情,要你帮忙。”
任小捕抹掉眼泪,用力点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