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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辆越野车被洪水冲走’的消息传到省里时,谭继先、严方怀一堆省常委都傻眼了,一向镇定自若的谭大老板额头上见了汗珠,前几天总政治部副主任萧正绩刚刚和他见过面,还谈了一些事,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简直不敢叫人相信,严方怀也楞呆了,其它人倒没他们震骇。
“……严省长,调直升飞机吧,咱们去张北现场看一看,必须把他们找到,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这句话谭继先站了起来,所有的常委全站了起来,集团军司令马上下令空勤大队准备……与此同时,惠平市一干领导都上车,钟汉生指示,直接去张北县,申中义又让通讯兵发令,增派一个团的兵力往张北县赶,全力搜索和抢救被大水冲走的那些人,生要见人,死要捞尸,全力以赴。
和林珏芬一个车的雷笑也哭了,林珏芬同样一脸的悲戚,上车之前她下达了指示,这个消息暂时封锁,不得外泄,这要是传回凌寒家里去,不晓得刚刚生过孩子的苏靓靓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出惠平城东,一路电掣冲向张北县,驻军部队的军车也载着两千余名官兵上了路,整个通往张北县的路上灯光一片,夜,变的深寂,连阴的数天的云开了,连下了数天的雨停了。
雪梅主任和省督工作组的人也接到钟汉生的汇报,她当时就差点没晕过去,泪流满面的领着人冲下楼上车往张北县赶,要说他们这拔车应该是最动身的,要比市里一干领导和部队的车提前十分钟。
张北县,近河乡南不足两三里的地方,一处高坡上的四棵树仍屹立在大水中,树上的人暂时被困住了,各人的手机都泡了水,没一个能用的,大家都疲劳到了极点,虽然水在慢慢退低,但也看得出来,没有一个小时是露不出这个小高坡的,问题是小坡露了出来也走不了,南边地势较低,全泡在了水里,估计坡露出来,南边的水都有人腰那么深,此时,阴云褪尽,瑰丽无伦的夜空现出本来面目。
清冷的月悬于苍穹深处,点点星光把这个残酷的夜点缀的异常靓丽,但是大家的心情都还沉重无比,张北县的情痀不容乐观,但是现在消息断绝,本是想下到县里来指挥救援的领导组,却给困在了荒野孤树上成了被救援的对象,这让凌寒哭笑不得,但是能躲过这一劫也真叫他们这堆人暗叫侥幸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渐渐退去,远处公路上灯光闪耀,大批车队开往张北县,在树上,他们看的真切,郑宜芝冷的牙关直抖,再世为人,让她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但沉重的心头让她没有丝毫喜悦的感觉,惠平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为这此的损失承担责任,按责任划分,市长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这时,郑宜芝转头看了一眼凌寒,他正目光深沉的望着东北方向的近河乡,眼里有着难掩的忧伤。这一刻宜芝的心弦抽搐了一下,一年多与这小自已八岁的男人共事,对他已经是相当了解了,经过今夜的一番严峻考验,她更清楚的认识到这个男人的深刻魅力,就象雪梅说的那样,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把你的目光吸引过去,你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感染,他心胸开阔,气量宏大,临危有决断,遇险有奇谋,生姓善良,情义深重,正直而无私,毅志极其的坚定,那高大的身躯撑得住天。
“在想什么?凌市长……”郑宜芝忍不住问,树上吴志伟和高越的目光也汇集到了凌寒身上。
他仍旧望着张北县近河乡的方向,声音低沉的道:“我隐隐感到近河乡出了问题,这次我们的工作做到位,造成的伤亡无法挽回的,这条秀水河养育了一方生灵,但它盛怒起来的时候也会夺去人们的生命,近河乡的损失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张北县委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说到这里他把头扭过来望着郑宜芝洒然一笑,“郑书记,经历了这场灾难,我们惠平人民会更加团结,我相信惠平能掘起,我也相信惠平能在郑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创造一个奇绩……我累了,我想休息休息,我想离开惠平……”
郑宜芝突然涌出了眼泪,雪梅说的没错,他是真正的男人,他永远会在第一时间先把责任承担过来,而不是考虑如何去推卸这些,吴志伟和高越都明白凌市长说‘我想离开惠平’的含义是什么,他准备去承担这个责任了,首先他是市长,责任也该他由他来承担,但是这次高调的防洪是他主力提出的,不是他防患意识太强,这一次惠平的损失简直无法估量,柏明银行的投资也会遭到最惨重的打击。
如果不是他,今天树上十四条鲜活的人命都将被洪浪卷走,望着平静从容的凌寒,吴志伟和高越都淌下了男人的热泪,他们完全能感受到凌市长那博大无私的胸怀,他的存在是惠平4百万人的幸运。
“凌市长……你不能走,惠平市不能没有你……”吴志伟强忍着悲痛说出一句心底的话。
高越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能说出什么来,眼神却很悲戚,他把涌上来的感动强行咽了下去,压在心里吧,政治还是政治,也许凌寒的离开,惠平的形势会有所转变,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郑宜芝。
郑宜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把脸转开望向公路上的开进车队,也没说话,高越见她没有反应,也为自已此时产生的私念多了一份解释,他想郑宜芝也是政治明星,她应该懂这些,不会冲动的。
只有想吴志伟这种政治上的低能儿才会因为感动而说出一些幼稚的话,但是这种话此时很暖人心。
其它树上的人也都听的到凌寒的说话,梁峥和曲良军都偷偷抹眼泪,大男人们悄悄的在哭泣。铁兵还是一付冷酷无情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可以动心的事物,他只是冷然望着远处闪烁的车灯。
……灾难过后总是一片寂寥的凄凉景象,近河乡彻底遭大水洗劫,根据失踪人数的统计,加上部队官兵的人数统计,已经超过一百多人,南坡上一片悲声……夜,九点半左右,雪梅和李毅他们的车就到了近河乡南坡处,遍地是或蹲或坐或站的老百姓和忙碌的官兵,雪梅已经欲哭无泪了,她不相信凌寒会在此次大水中离开她远去,不,这不是事实……一营长过来如实向雪梅汇报了近河乡的情况和三辆车给卷走的情况,雪梅问车里有没有人?一营长说看不见,只见到车在水中翻滚,无法确定有没有人。
一营长还说派了一百多名战士沿途去追,现在没有回信,具体一情况无法得知,雪梅一阵的腿软。
十分钟后市领导钟汉生、林珏芬、罗明瑞、赵成舟、李天民、张战东、戚晨光、钱海正、申中义等人全到了,几个副市长也到了,还有百多名公安干警,市里只留下姚长兴副市长在城南秀水河区主持工作……水渐渐退去,露出千疮百孔的近河乡,满目皆是一片狼藉,残垣断壁到处可见,没有一间还能称上是‘房’的东西,草和地里的庄稼甚至一些较细的树干无一例外的倒向东北方,惨不忍睹。
当‘突突突’的四架直升飞机出现时,申中义马上通过通讯兵的频段调整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让他们迅速追着洪流的方向搜寻三辆越野车的踪迹,一定要找到它们……,这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又过了近二十分钟,又三架直升飞机抵达了近河乡,在宽阔的现坡外降落下来,大家看到了省委一号二号和集团军司令三大员从飞机上下来,一众人等迎了上去,谭继先开口就问,“情况怎么样?”
钟汉生马上做了汇报,最后说,“先到的飞机已经到下游搜寻了,大群官兵也往下游搜寻找捞可能幸存的人们……直到目前为止,没收到郑书记和凌市长他们的任何消息,手机没有一个能打的通的。”
谭继先的手有些抖,这时的手机信号基本都恢复了,如果他们没出问题不可能联系不上,难道……他不敢想下去,指示这三架直升机也去紧急搜寻,就是追入长江也要把三辆给水冲走的车找回来。
其实在飞机掠过凌寒他们上空的时候,凌寒等人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一个多时间后水退了,高坡完全露了出来,但是四周仍是茫茫水的世界,铁兵在树上赤手削断十多根手腕粗的树枝,逆捋了树枝给大家扔下来,每条都有两米多长,让大家柱着它探着路前进,别掉进什么坑里去那就凄惨了。
脚伤最重的就是高越和郑宜芝,铁兵仍背着高越,凌寒也还背着郑宜,他们一人手里柱着一根光枝棍子,凌寒招呼了大家一声,“走……淌着水走,估计他们以外我们给冲走了,飞机就来了两拔,我们再不过去就要急死人了,水也越来越低了,大家互相搀扶着走,实在走不动的就坐树下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