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卖的还都是国货鸦片!
徐润想了想,问道:“胡少,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只要中堂大人愿意,我们立刻就将鸦片生意转手他人!”
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是徐润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一旦失去了鸦片生意,他和唐延枢的损失可是很大的。
胡楚元摇了摇头,道:“很遗憾,我还是做不到。我倒觉得唐老板未必会死,具体是为什么,我不想说,但也未必比死了好多少。”
徐润默默叹口气,道:“那徐某就先告辞了!”
胡楚元却笑道:“先喝一杯茶吧,谈点别的事情。”
“哦?”徐润不置可否,可并没有走。
潘丽美替他们两个人泡好茶,逐一送上,略微喝了一口,徐润就道:“好茶,杭州龙井之巅!”
胡楚元笑道:“果然不愧是上海的茶王!”
徐润又是一声苦笑,道:“我看江南商行铺的店面这么多,这么大,恐怕是迟早也杀回生丝业,说不定,连茶叶都要做。公子有中堂和何总督的支持,谁能和您竞争,要不了多久,上海茶王这个名号就要归您所有了。我呢,多活了几十年,想和公子说一个过来人的话。”
胡楚元道:“您说!”
徐润道:“钱是赚不完的,公子不用做的太绝,总要给别人留一条活路!”
“哦……?”胡楚元不置可否,问道:“那谁给我们这个国家留一条活路,不瞒您说,我今天和明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以商养军,商行赚多少,两成四的利润都是军饷。我赚多少,小半数都要用来扶持教育和公善事业。我最近就计划在三年之内累计投资一千万两白银,用于提升江南五省的丝业和茶业。”
听到这番话,徐润沉默无语,过了良久才叹道:“还是公子厉害,徐某该急流勇退啦!”
胡楚元道:“那可未必哦。徐老板只想着救唐老板,情义至此,令我敬佩,可徐老板怎么不想想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呢?”
徐润不解,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安全的,因为他并没有参与炒盐。
他之所以没有参与此事,一是他对这件事了解的很深,知道最终是左李之争,商人很容易被双方撕成碎片;二是他早年发家致富也是从湘军开始,不适合这么做;三是他的资金主要都深陷在上海地产业中,一时半会抽不出来。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就是没有参与。
思量了片刻,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这么说,我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还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
他这个人说话喜欢绕圈圈,藏着一层含义。
他这么说的意思很简单,我徐润就是被吓大的,你那点小伎俩就别来蒙骗我啦!
可惜,胡楚元真不是吓他。
胡楚元很正色的和他问道:“那好,请问徐老板,您和盛宣怀在李中堂那里孰轻孰重,谁是值得信任的人,谁又只是一时要用的人?”
“这……?”
徐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胡楚元要耍离间计,便道:“中堂大人素来待我厚重……!”
胡楚元忍不住坏笑了,揶揄道:“您自己说着这话都没有底气吧,盛宣怀是李中堂的幕僚出身,他父亲就曾受到重用,而您是洋人买办出身。唐老板算是很有能力和影响力的人,对李中堂来说也是非常重要,可说放弃就放弃了呢。以我看啊,盛宣怀迟早有一天会将您挤出上海轮船招商局,您辛辛苦苦打拼来的江山,最后都要拱手让给盛宣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