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哀嚎,呻吟,还有临死前的惨叫,这一切都在高峰身边上演,他靠在茸茸的兽皮中间,冰冷的着一场场荒野的闹剧,一个个活下来的部落勇士为找到家人而嚎叫,女人们为已死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而哭号,还有那些地犰勇士在众人的踢打下被处决的惨叫。
硕大火堆的光芒照出末世人的千奇百怪,这一切却让高峰索然无味,五十个亲奴死在贫瘠而陡峭的山峰上,尸体倒在碎石堆里等着化作枯骨,而这里同样堆满了尸体,地犰部落的,黑爪部落的,部落勇士的,亲奴的,契奴的,还有女人和孩子的。
突然间,高峰感到一种莫名的讽刺,从来到这世界最初的那段适应期,在以后的日子里,的最多的就是尸体,荒人部落的,黑爪部落的,地犰部落的,除了尸体就是尸体,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杀戮,就只剩下杀戮
“三爪…”一声呼喊让高峰木讷的视线从尸体上挪开,入眼是个牵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女人年纪苍老,半白的发鬓和皱纹让她高大的体型有些佝偻,牵着的孩子一个大约八岁,另外一个只有五岁多点,全都脏兮兮的,如从阴沟中钻出来的耗子,脸颊却依稀与豁牙相似。
这个被西部荒野耗尽了年华的女人有些局促,她没有在勇士中间到儿子,同样没有到自己的男人,到高峰靠在那,想起豁牙和三爪的关系不错,才带着一点紧张,一点焦虑,一点恐惧,一点希望来到高峰面前。
“你是豁牙的阿嬷?”高峰不由地坐起身子,但随便移动,伤口的剧痛便让他有心无力。
女人没有说话,那双指节粗大,皮肤干枯的大手骤然捏紧两个小子的小手,大点的眉头微皱,双眼灼灼地盯着高峰,而小家伙却瘪起嘴,似要哭号。
“豁牙没事儿,已经成了部落勇士,在后面没过来。”高峰的话让这个起来快有六十,实际只有三十的女人松开了双手,说话间,高峰左顾右盼,想要找到豁牙的另外一个弟弟,一个刚满十二岁,快要进行成人考核的大孩子。
“老二没了,他阿大。”女人不善言辞,但也能出高峰在寻找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高峰的话到了嘴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阿大也没了?”女人不出来悲伤,但高峰却能感受到,女人此刻要比刚才放松,这种放松是听到豁牙成为勇士之后的变化。
女人后面的问话高峰并没有回答,他出来,不管是豁牙的阿大死了,或者豁牙死了,对女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还有男人是部落勇士,只要有部落勇士的身份,豁牙的两个弟弟和女人就能活下去,还能活的不错。
女人走了,望着女人的背影,高峰却记不起女人的样子,突然间,他感觉到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一种想要捶打地面的癫狂,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悲哀。
在他眼中,那些可劲儿哭号的女人是为了失而复得的口粮而哭号,那悲伤至极的萧瑟,是为了失去勇士家人的哀痛,失去的不是家人,而是勇士。
记不清女人的样子并不是普通,而是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她们都被荒野磨平了青春年华,失去了天真幻想,只剩下**裸的现实。
但高峰却无力去改变什么,这就是荒野的规则,贫瘠荒野几百年后形成的规则,不合时宜的理想主义者早被红沙掩了白骨。
豁牙的母亲为豁牙能成为勇士,并且活下来而高兴,杆子的家人为杆子依然活下来,并依然是勇士而兴奋,就连失去了儿子和其他亲人也不再悲伤。
杆子曾经请求高峰寻找的二十个部落勇士的家人都聚集到了高峰身边,这些人得知高峰愿意分给她们田地种植沙枣,便没了之前的愁苦,有了些心气。